赵辰心知余苋早已对他有意见,但如今只有他能替他报仇,他觉着自己还是要开口才好:“余相,明日老夫就要上路了,犬子之仇怕是要辛苦你了……”
“放心吧,我绝不会轻易放过毓王那小子。给赵梓轩报仇不过是顺带的事。”余苋压根没放在心上。
他先前忽悠赵辰说赵梓轩是晏瑾毓害的,原是希望能把赵辰当枪使,让赵辰去替他斩断晏瑾毓的势力。
只可惜赵辰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是真的一蹶不振,还是对自己有了疑心,一直以来都毫无动作,让他颇为失望。
总之晏瑾毓他是不会放过的,就此顺口答应赵辰一个将死之人的嘱托又有何难,赵辰的家眷还要惦记他余苋的好,这个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
很快,余苋和余凌枫就离开了。当然,他们还秘密带走了蒲梁谭。
赵辰也不再挣扎,一晚上都在安顿赵家上下,该送走的送走,该交代的交代。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身强力壮的时候就忙着交代后事,边忙活边悲切。
不论如何,总之第二天一早,余小鲤全副太后仪仗出宫了。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赵府。
一般来说,皇家核心成员出宫的频率太低了。
屈指一算,一年到头也就是祭天、春耕、秋猎三回,这还得是帝国强盛时候才做这些活动。
如今大燕国皇帝刚刚驾崩,皇室凋零。刚继位的小皇帝连皇位都还没坐稳,这些活动更是无从谈起了。
所以这次太后娘娘全副仪仗地出宫,算是近年来十分罕见的景象。尤其这次太后出宫,只为了去兑现一个赌局。
赵府。
“太后娘娘驾到——”公公的声音依旧透着那股子朝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报喜了,显得与赵府的死气沉沉相当地格格不入。
赵辰领着全家老小在院子里跪着,齐声喊着:“恭迎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大家子以最恭顺的姿态,来迎接这个要带给他们死亡的女人。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显得一切都特别的生机勃勃,看起来真是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余小鲤不管这些,她今天是来收获她的劳动成果的。
从头到尾忙活了一个多月,还搭上了栖梧殿那么多的宝贝,今天就要完成系统交代给她的任务了,她自然心情舒畅。
虽然这个任务是杀人,但因为谋划这么多的事情,反而冲淡了杀人这件事本身的血腥味。
“赵辰,如昨日之约,哀家带来了白绫、鹤顶红、匕-首,你可以自行选择。若是都不满意,你府上应当还有水井可以一用。”余小鲤说得不带丝毫感情。
赵辰也懒得多费口舌,“鹤顶红吧,臣为太后试试药效。”
“还有心情玩笑,不错。”余小鲤弯了弯嘴角,伸手取了药瓶,亲自递过去:“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可得抓紧说了。”
赵府上下所有人都盯着那个小瓶子,死一般的寂静。
赵辰环顾一周,面色悲怆:“老夫先行一步,各自珍重。”说罢就打开药瓶要吞药。
说时迟那时快,余小鲤突然出声喝住:“慢着!”
她有些狐疑地走上前去,却不是走向赵辰,而是走到跪着的赵辰夫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