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的父亲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兀自生气,一边生气一边把玩新爱好大清鼻烟壶。
这样的对话发生在很多家庭中,很多人不理解?可是没有人给他们解释。对于负责这里的大清官员来说,皇上和小殿下慈悲,这里的收入剩余可以支付建设成本,这里属于大清,足以。
其他的,比如这里人的想法,暂时并不重要,听话就好,不听话也没事儿,镇压。
奇怪的气氛中,弘星感受到了,但他并不在意。金农眼瞧小殿下兀自欢乐地玩乐水枪,忍不住和身边的恒哥儿叹气:“或者就是这样的简单粗暴才好。”
顿了顿,一种无法忍耐的抱怨:“我真无法想象,居然有人说什么‘我是脏的人,我的孩子也是,不配进学堂……’怎么有这种想法?老天爷,我真怕了他们。
你不知道,我送他们孩子一支毛笔,他们转头‘供奉’给一个当地士绅,还特那啥地说什么,罪人无权享用,供奉好了,下辈子投胎做上等人……”
恒哥儿轻轻摇头,那眼神儿,不光没有同情和认同,反而好似在说是他自己不对。金农气得来——
“你那什么眼神?你那什么眼神!”好似一只气鼓鼓的青蛙。
恒哥儿嘴角一翘:“这是当地人的一种信仰,叫婆罗门教。自从英吉利人开始殖民印度,马来群岛发现锡矿之后,不少印度人来到马来群岛定居。”
“不过这不是重点。他们来到马来群岛之后,也是漫长的互相融合过程。本来就不是主要群体,将来慢慢的,几代人过后就好了。”
……???!!!
金农气得眼睛瞪圆,看着更像气足了的青蛙:“你意思是说,我在瞎折腾?我在做无用功?我在瞎生气?”
语气阴森森的,眼睛直勾勾的,但是恒哥儿嘴角上翘的幅度更大了。
“对!”
我屮艹芔茻!!
这人怎么这么狗那?金农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就觉得,这个恒哥儿是他见过人当中,最恶劣的一个。
听到朋友抱怨,他不光同仇敌忾地抱怨,他还嘲讽,他还说你活该!
恒哥儿发现自己把人气得脸都变形了,眼睛都红了,从青蛙变成兔子了,笑眯眯的,特满足的语调儿。
“那些都是小事情。大清有很多方法收复他们。而且人家信仰自由,不要去干涉。”
金农:“!!!”
眼看金农的拳头攥紧就要挥舞上来,恒哥儿快速说道:“小殿下手里的水枪,金秀才看到没有?”
金农:“???”
“那是无障碍连发,不需要打火绳,还带有远距离瞄准镜,可以击中三百丈以内的目标,你知道这意味什么?”
金农呆呆的:“意味、什么?”
恒哥儿的表情严肃:“大清目前最好的鸟铳,射程最远在三十丈。实战的时候遇到移动目标不到十五丈。最新一批鸟铳取消打火绳,但还是没有解决瞄准和连发的间隔问题。”
金农:“!!!”
要死了要死了。
金农就感觉自己的一颗心“砰砰”直跳,要跳出来胸腔,要变成不是自己的了,面无血色,手指着恒哥儿,手指颤抖声音也颤抖:“我们有仇?”
“无仇。”表情那个叫无辜,吓得金农简直要哭出来:“在下得罪过御前侍卫大爷,请御前侍卫大爷大人有大量,前往莫放在心里,在下小人一个,不值得。”
恒哥儿发现这位“散漫不堪”的大才子,腿肚子都要站不稳了,嘴角一翘,吓得金农差点当场趴下。
恒哥儿表示小小的满意。
“金秀才莫怕。恒哥儿早就听说金秀才的大才子名声,其实早就想结交一番。”
金农:“!!”“猛”地一把抱住恒哥儿的胳膊,眼泪花花:“哥你是我金农的亲哥。你有什么吩咐你直接说了行吗?”
恒哥儿矜持且为难:“金秀才平生就爱自由不羁,实在是……”金农心口滴血眼里眼泪不掉落,抱着恒哥儿的姿势那是比亲哥还亲:“哥我错了我一点儿也不爱自由不羁,我就喜欢做牛做马。”
恒哥儿“感佩于声音”:“金秀才心里有家有国,实在是吾辈之楷模。”
金农:“!!”
金农觉得这个恒哥儿真心阴险,可他真不知道这个恒哥儿陷害他为何?他感觉,他来到马六甲海峡,那就是准备付出自由不羁的代价,为大清守住南大门贡献一份力气而来的。
还有比这更难的事情吗?
事实证明,真有。
马六甲海峡的午后,大小船只穿行不息,安全有秩序。碧海蓝天,晴空万里,两岸的沙滩细软,鱼虾美味。奈何金农却不能再享受这份美景美食。
金农怀抱着小殿下给他的特质武器,哆哆嗦嗦地找到直郡王要报名,一番“慷慨激昂”,直郡王还没反应过来,他先晕了过去。
而另一头,弘星送走请命的金农,小小的惊讶:“金农要去出海啊,金农不会武功,也是勇敢的巴图鲁。”
弘昱点头:“金农很有勇气。”
弘晟眼睛发飘,犹犹豫豫的,等到哥哥弟弟们都看向他的时候,他咽下一口唾沫,就感觉嗓子发干:“哥哥弟弟们,你们,有没有想要出海?”
弘晖倒没觉得什么,很平常地回答:“我们的年龄太小了。”
“大海这么重要,等我们长大了,出海是一定的。昨儿大伯不是说,多出去几趟,画出来更详细的海洋图纸,以后出海就没有那么危险了。他们现在是探路。”
弘曙也感觉到一咪咪害怕,但他又鼓起勇气不让自己害怕,紧张地舔舔嘴巴,声音干涩无比:“叔叔伯伯们都出去办差,将来我们也一样?”
哥哥们都害怕啊?弘星迷瞪眼:“大海很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