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李月舒突然就心酸了。

那一如既往俊朗帅气的面孔,不知何时起失去了从前的温柔与多情。

李月舒觉得近在眼前的年轻人似乎远在天边,似乎从来不认识一般,有一种陌生的感觉,隔在他俩之间。

马儿累了,嘶鸣着最后冲次后渐渐停下。

李月舒没有丝毫摊恋地看着王孝健离开自己,起身穿衣物。

等他大半衣物都穿好了,她才慢吞吞起身,慢吞吞穿衣服,不再像从前他穿衣服的时候,她总是要起来,帮他整理,伺候着他。

这些年,她哪里是他的嫂嫂?

只要是二人独处时,她就浑然忘却二人的身份,只把他当做自己心仪的男子。

而自己则是那个痴心不改的女子。

此时此刻,李月舒发现男子的痴心本就没有,而女子的痴心也会减弱。

当探析到对方日渐凉薄,她心肠也渐渐硬了起来。

王孝健突然意识到异样,向李月舒投过目光来。

李月舒坐在床沿上,只穿了n衣,随性撩一下散落肩头的秀发,眉眼全是漫不经心。

这是王孝健从未在李月舒脸上看到过的表情,令他一颤。

“你怎么了?”王孝健扣好最后一粒扣子,问她。

“没什么。”李月舒打起精神给了王孝健一个笑。

依然还是那副爱他爱到要死的样子,然而心里已有了不甘不平衡失落委屈

“哦,以后我不可能常常来你这里了,或者我以后可能不来了。”

王孝健像交代后事一般,不过并无愧疚,而是冷漠绝情的。就像迫不及待要掸掉衣裳上的灰尘似的。

“为什么?”李月舒问道:“别拿成亲当借口,这一个月来,你不照样往我屋里跑?”

“我毕竟成亲了,如果我天天往你跟前跑的话,总会露出来马脚,”王孝健认真解释着,“在一切都没有暴露前,我们现在断舍离,是最好的结局。”

就像一只羽翼未丰的鸟借助她的巢穴养好了他的伤,丰满了他的翅膀,壮大了他的野心,突然就长成了一只秃鹫,有着坚硬又尖锐的喙,一下,一下,啄食着她赤忱的心,啄得千疮百孔,鲜血直流。

李月舒干坐着,觉得整个人都麻木了,直到他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触她的面颊。

还是那熟悉的指尖,却不再温暖,而是冰冷地划过她的面颊,勾起她的下巴,带着虚伪又凉薄的笑,说道:“嫂嫂,我不再是你的阿健了,我成亲了,这王家的兴衰荣辱接下来都系在我一人身上,你要理解我。”

“我理解你。”李月舒虚弱地笑,心里的恨却越来越多,“小叔,你随时想来,我这里的门永远为你开着,你只要知道这点就好。”

李月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为什么要在王孝健跟前装卑微,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潜意识里就是想看着王孝健膨胀。

她就想柔弱无助,就想可怜兮兮,就想卑微如泥,好让他觉得她有多爱他,多离不开他。

她就想让他有一种优越感。

王孝健果然满意地低头给了李月舒一个稳,仿佛是诀别的礼物。

他心情愉悦地整理好衣裳,向外走去。

走到湘帘处又转回头来,说道:“嫂嫂,你我都是王家一份子,王家的未来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所以,他想说什么呢?李月舒不解。

“我来的时候看到沈家那个丫头和锦心正在说悄悄话,嫂嫂可要管好自己的手下人,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千万别坏了王家最后的希望。”

王孝健的声音突然一冷,脸色也放了下来,他甩了甩袖子,不再看李月舒,撩帘走了出去。

李月舒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整个人已经麻木地没有任何思考的力气,直到锦心进来喊她:“四小姐——”

锦心是她的陪嫁,从小跟着她,在这王家,别人喊她少夫人,锦心还是喊她四小姐。

“四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锦心不解,二公子不是刚来过,按理,李月舒的脸色应该红润好看才对。

锦心拿了外套给李月舒披上,李月舒问道:“琴儿来找你?都和你说什么了?”

“奴婢正要和小姐说这件事呢,琴儿往咱们院子里闯,我担心她撞见……所以奴婢就拦住她了,于是我们就攀谈了起来。”

“都攀谈些什么了?”

“奴婢从琴儿口里得知了云姨娘的身世,那琴儿原本不肯说的,遮遮掩掩,最后被我套出话来了,这云姨娘啊从小就没了生母,她爹也不要她了,所以自小是由她舅父舅母,也就是二少夫人的父母抚养大的,四小姐你猜,云姨娘的生母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上吊。”锦心做了个白绫挂脖子上的动作,又神秘兮兮问道:“四小姐你猜,云姨娘的生母为什么要上吊自尽?”

李月舒有些不耐烦:“别卖关子!”

锦心立即讨好笑道:“不忠!”

简洁两个字果然引起了李月舒的兴趣。

锦心接着将夏丽云母亲与那王教谕的纠葛绘声绘色渲染一通,又叹息道:“怪不得云姨娘这么不要脸呢,原来是有个这么不要脸的娘。这琴儿也说了,二少夫人很郁闷着呢,自己的夫婿被自己的亲表姐惦记了,可不是二女共侍一夫这么简单,趁着二少夫人在宅心院伺候夫人,这云姨娘啊是天天纠缠二公子,二公子怜惜云姨娘的身世,对她怜爱有加的……”

怪不得王孝健整个人都变了,原来是移情别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