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再次响起,好似刚才的停顿没有出现过一般,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大约过了两刻钟之后,走出了林子,在一条浅河前边停下来,玉无玦自那时候有了片刻的停顿之后,后边便没有再开口说话,这会儿在停了下来,脸色依旧是不太好。
玉无寒走到他身边,眉头紧皱,看着玉无玦虽是没有什么动作,但明显神色有些隐忍的样子,还是道,“出了什么事,你看起来并不太好。”
玉无寒这么说着,玉无玦才抬手捂上心口的位置,压下那一股滞闷与压抑之感,“无事。”
可他分明不像是无事的样子,反倒是玉无寒觉察到了什么一般,“伤口复发了?”
前些日子他们遭遇暗杀,不论是他还是玉无玦都受了一些伤,但是他的伤并不碍事,这两日虽然还是在赶路,但是服了药之后也在渐渐恢复,倒是对方对玉无玦下手更狠一些,因此他还没有完全修整好,便是如此,这一路虽然还是在赶路,但速度仍然是慢了不少。
玉无玦摇了摇头,压不下去心头的滞闷之感,可又抓不住这种感觉,脸色更加不好,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来。
他如此明显的异常,让玉无寒生了一些警惕,也随着他站起来,“四弟?”
玉无玦转头看向玉无凡,声音微沉,“我要先行一步。”
这声音带着一些压抑的感觉,因为同情蛊的原因,每当这等时候,他便很是担心阮弗。
玉无寒沉眸拉住他,声音微沉,“永嘉出事了?”
玉无玦抿唇不语,玉无寒却不允许他先行,“不管永嘉现下如何了,最迟后日一早我们便可到达,即便你回去,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也是明日晚间的时候才能到,你回去能做什么,反倒是这一路凶险异常,莫说你能不能完好无缺回到永嘉,即便能回去了,也早已耗尽心神,能做什么?”
这个道理玉无玦自然是懂得的,所以,就算他明白,就算他着急,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那般快。
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玉无玦的眼中只见清明,“无棋无琴。”
两人应声出现在他身边,“王爷。”
“即刻秘回永嘉。”无棋与无琴猛地抬头看他,还来不及说什么,玉无玦已经继续道,“去找阮儿。”
“王爷!”这一路上的凶险,他们跟在玉无玦的身边,自然是知道留在玉无玦身边是多么重要,此刻,玉无玦却这般将他们都撵走了,即便他们向来听命与玉无玦,这时候也震惊。
两人齐齐跪下,“王爷不可!”
玉无寒听到他这么说,也料想到玉无玦是否觉察到了什么而不放心阮弗,这会儿见他这等神色,压下心头的猜想,“四弟,情况或许并没有你想象得如此糟糕。”
即便他们在嘉州的动作暗中的时候必定已经有消息传回了永嘉,但玉无寒仍旧相信,永嘉的局势还没有到不可控制的局面。何况倘若永嘉真的出事了,无琴与无棋回去,恐怕也是于事无补了。
玉无玦眸中寒意渐升,抿了抿唇,“传消息回去。”
无琴与无棋压下眼中的震惊,“是。”
说罢,两人又快速离开了。
玉无玦再坐下来的时候,面上覆盖的那一抹冷硬依旧没有消散,玉无寒见此,刚想要开口问一些什么,可还没有开口,便见玉无玦捂住心头的动作更甚,神色也颇为隐忍,似乎是濒临某种爆发的边缘一般。
玉无寒脸色大变,压着声音道,“四弟!”
不远处跟随他们的护卫并没有发现这一处的异常,玉无玦虽是神色隐忍,但还是抬手在自己胸前的几处穴位快速点了下去,额上已经青筋暴起,只用力定住运气处理。
玉无寒抬手,扶住他,在他后背几处穴位按压记下,正要运气为他处理,却见玉无玦隐忍着声音低呵一声,原先濒临爆发的感觉竟就此卸去,整个人如同被突然放松了一般,却也同时,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四弟!”已经有人听到声音,见到玉无玦这边的异样,纷纷站起来,神色警惕地看着周边。
无棋已经去而复返,“王爷!”
玉无玦抬手,吐出那一口鲜血之后,俨然神色已经放松了许多,除去面色有些异样之外,看起来已经没有了什么异样,玉无寒赶忙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两粒药丸放入他口中。
玉无玦这才抬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
见他好像已经渐渐恢复了,玉无寒这才放心了一些,但仍旧是吩咐所有人今夜加强防备,不得懈怠之后神色却依然放松不下来。
经过刚才的变故之后,玉无玦只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可是面上的凝重,却让任何人见了都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般。
别人或可不知道,可唯有玉无玦此时此刻知道自己心中是如何不安,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太过强烈,同情蛊在身,任何一旦源自心脉的异样都会让他重视,那一股滞闷之感,就像是一道阀门一般,让他心中渐渐感到不安,而此时此刻,一切恢复平静,任他如何感知,却再也感受不到源自心脉的任何躁动之感。
可即便是这样,却依旧没有让他觉得轻松了。
嘉州这边,布政使司和杭家二房已经被秘密安排从另一条路会永嘉,而他们所走的这条路,不过是调虎离山罢了。
——
御书房同知已经不见了几日,对于大多数朝臣来说,因为御书房同知不与他们一起上早朝,因此,即便是几日不见这位女官,也并不会觉得什么,但是,对于一些关注阮弗的人来说,阮弗的消失,却是一件值得重视的事情,尤其还是在这等时候。
在早朝即将结束的时候,元昌帝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阮嵩,“右相,朕这几日一直不见那丫头来御书房,可是出门了?”
阮嵩似乎料想不到元昌帝会有此一问,神色惊愕了一会儿才道,“回陛下,微臣的这个女儿,一向有主张,时常不见人影也早已司空见惯,微臣以为……是弗儿有事出门了。”
元昌帝听此,也是皱眉,却是不言了。
可朝堂上的人听此,却是各有心思,阮弗神秘不见,不论是阮嵩还是元昌帝都不知道,好像一块激起了浪花的石头一样,让有心之人纷纷猜测。
早朝上的这一段插曲,很快就消失。
但是,因为这一段插曲,阮弗消失在永嘉的消息,如同一阵风席卷永嘉一般。
济王府中,临渊正在给玉无凡施药,他昨夜已经为玉无凡解蛊,但玉无凡如今依旧没有醒过来,许是知道了玉无凡已经没有什么危险,连接担心了几日玉无凡之后,玉无痕终于注意到了阮弗没有再出现这个问题,因此几乎也是风风火火地进来,“临渊公子,长清不见了你知道么?”
他神色不可谓是不诧异,甚至带着惊奇还有担心。
临渊神色认真而严谨,闻言并不理会玉无痕,经过几日的相处之后,玉无痕也是知晓了他的性子,当即闭口不言。
直到将最后一根银针从玉无凡的身上取下之后,临渊才抬眼看了一眼玉无痕,声音也不见往日的翩翩然,有些沉定,“长清做事,从来有自己的分寸。”
可即便他如此说,也让人听出他语气里隐隐的担忧之意
玉无痕顿时不知如何开口了,已经脱了不少稚嫩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些沉思。
而嘉州假币的案子在多方的压力下,终于在这一日,被搬到了朝堂上。
嘉州假币经过多日审查之后,终于也在步步补审查中牵连出了涉事的官员,刑部尚书站在大殿中,直接想元昌帝汇报了审查出来的情况,列举了参与这件事的地方和朝中官员的名单。
阮嵩站在百官的前列,听着刑部那边的汇报,神色无常。
而就在刑部与元昌帝汇报完之后,外边便有宫人匆匆来报,“陛下,淸王殿下与晋王殿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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