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昌帝也不理会几人的辩解,珍妃跪在他膝前,他神色平静,低头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珍妃,道,“爱妃不妨也告诉朕,刚刚在大殿上你如此义正言辞当年皇后之事,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当年皇后的事情虽然闹了不小的动静,但是,真正的实情都被元昌帝压下了,众人能够知晓的便是皇后中毒之事,而今夜他之所以气火攻心,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在于揭了当年皇后的事情。
珍妃被元昌帝这般看着,闻言几乎是脸色苍白,她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心腹宫女。
元昌帝的视线也随着看过去,那丫鬟见此,脸色瞬间苍白,重重磕头,“娘娘,娘娘,奴婢也是听说的,您忘了么,奴婢只是偶然听说的。”
珍妃好像疯了一般,喊道,“你,听谁说的你听谁说的?你害本宫!”
梦儿被吓得脸上血色全无,“娘娘……”
梦儿是她的心腹宫女,她刚刚入宫的时候,心腹宫女并不是梦儿,但是,当年跟随她入宫的心腹宫女已经不在了,而梦儿一直兢兢业业,为她做了各种她需要做的事儿。
突发的状况,让玉无玦与阮弗那边,皆是感到意外,玉无玦眯了眯眼,视线在珍妃和梦儿的身上扫了一眼,梦儿脸色苍白,只知道跪在地上,“娘娘,奴婢绝无害娘娘之心啊!娘娘……”
她一边跪着,一边磕头,却也一边靠近珍妃,玉无玦眼眸一闪,气从掌出,猛地打向梦儿,可也是在一瞬间的时间,梦儿在即将接近珍妃的那一刻,手掌一番,猛地刺向元昌帝。
“父皇!”同一时间,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珍妃吓得尖叫一声被玉无玦的掌力震到一边,颓然倒地。
玉无寒与于无凡瞬间便冲到了元昌帝的身边,玉无央瞬间瞬间反应过来,“护驾!”
安成吓得尖叫一声,“护驾,有刺客,有刺客!”
殿外的御林军也闻声而动。
但有玉无玦在,梦儿自是伤不到元昌帝,她还没有刺中元昌帝,便已经被玉无玦一掌挥向墙边,口中溢出一抹鲜血,当即便晕在了地上。
只见她唇角勾着一抹笑意,哪里还是往日里跟在珍妃身边的那个看起来并不太起眼的丫鬟的模样。
便是玉无临和玉无衍也是惊讶不已,脸上的震惊神色,久久没有卸下,皆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被惊吓在一旁的珍妃和已经被玉无玦的掌力劈晕的梦儿。
元昌帝可能也没有料到这一点,他有些惊魂未定,被玉无寒和玉无凡挡住了,但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猛地看向珍妃,珍妃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显然也处于浑噩之中。
倒是玉无临等人即刻反应了过来,“父皇!”
元昌帝怒道,“老五,你们要弑君!”
玉无临双腿一软,几乎倒在地上,面上的震惊刚刚卸下,脸色已经是一片苍白,“父皇,儿臣不敢,此乃……”
可他还没有说完,便见元昌帝脸色一阵青白,面上被痛苦之色所取代,玉无寒和玉无凡见此,大惊道,“父皇!”
安成也即刻在一边道,“快,快传太医!”
玉无玦赶忙上前,却只见元昌帝脸色青白交加,神色痛苦,却明显已经发不出声音,阮弗见此,忽而沉声道,“是蛊虫!”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看向她,阮弗快言道,“我被种过蛊,知道种蛊初期是如何,快,将陛下放下,无玦,回同知府寻胖胖!”
玉无玦很快反应过来,玉无寒见此,即刻道,“我去!”
他没有怀疑阮弗的话,也知道当初她被那位公羊先生带走的事情,话落人已经消失在寝殿之中。
可阮弗的话,却让玉无临等人面无血色,元昌帝被宫人带进了内殿之中,玉无玦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玉无玦等人和珍妃,对着御林军统领梁羽冷声道,“还不拿下?”
这下子,玉无临等人哪里还有像先前一般反抗的样子,只能怔怔地跪在地上,玉无临更是不可置信,怨恨地看向珍妃。
梁羽面无表情地带人过来,玉无衍和玉无岐却率先反应过来,玉无岐挣扎道,“我们没有弑君!”
玉无央看了一眼内殿的方向,转头对玉无临道,“五哥,事实便在眼前,本王想不到,五哥竟然敢刺杀父皇。”
玉无临猛然道,“本王没有!”
玉无央冷然一声,不再多言,扫了一眼几人,径自进往内殿而去,真是愚蠢!
可梁羽哪里还给他们反抗的机会,“几位王爷这话,还是等陛下醒来再说吧。”
——
元昌帝中蛊,的确是阮弗根据自己当初被公羊先生下蛊的经验得出来的,元昌帝被放在了床榻上,另一边的珍妃和齐妃闻声也赶了过来,阮弗将当年临渊离开永嘉的时候送给她的镯子拿下来,交给玉无玦。
玉无玦只点了点头,便靠近元昌帝,果然元昌帝在会因为玉无玦的靠近和越发痛苦,而玉无玦一旦离开,他便舒缓了一些。
那镯子经过特殊药物制作,能让一些并不是很高明的蛊虫忌惮和不敢近身,这这会儿,元昌帝的反应也证实了阮弗的判断,玉无玦离开,将那镯子交给阮弗,阮弗只能离开到外殿。
太医对此也是束手无策,玉无玦一直沉着脸,珍妃和齐妃虽是闻声过来了,玉无玦却是没有让除了太医、安成、以及他和玉无凡之外的人接近元昌帝,经过刚才珍妃珍妃的事情,如今不得不防。
元昌帝的手背上,有一道伤痕,那伤痕,并非是梦儿造成的,而是梦儿欲要行刺元昌帝,被玉无玦的掌力挥开,珍妃因此而倒向另一边的时候留下的,但不想,最后竟然成为了蛊虫进入身体的入口。
阮弗移到了外殿,珍妃和齐妃被安排在外殿等待,便是玉无央被不让进来的时候也没有过多争辩,见此也走上前来,见到阮弗出来,脸色担忧,“阮同知,陛下如何了?”
阮弗看了一眼两人,惠妃眼中焦急,齐妃同样也是担忧不已,她只看了两人一眼,便微微摇头道,“两位娘娘不用担心,王爷和太医正在里边。”
惠妃和齐妃见此,也不在多问,只退到了一边,只是有些焦急地往内殿中看而已。
玉无央点了点头,只抿唇坐在一边。
玉无寒很快就回来了,捏着还没有脱下那一身红色小衣的胖胖如一阵风似的冲进内殿之中。
阮弗坐在殿外,只听得胖胖一声嗷叫的声音,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元昌帝还有一些微弱的声音。
她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珍妃和玉无临等人已经被御林军带走了,至于那位梦儿,也被带了下去。
只是,回想起今夜发生的事情,阮弗的唇边只升起一抹冷笑,选择在这种时候刺杀元昌帝,基本是没有成功的可能,梦儿是珍妃的贴身丫鬟,但是绝对不是珍妃的人,珍妃再傻,玉无临再没有脑子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弑君,否则他才真的赔上了自己的命,显然,不论是珍妃,还是玉无临,都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
那么,到底是谁?
阮弗心中心思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件事不是玉无玦做的,那便玉无惊那边的势力?
只是,玉无惊……阮弗皱了皱眉,对于夺嫡而言,玉无临没了,未必是一件坏事,在还没有达到最后关头的时候,玉无临的存在,实在是一个掣肘玉无玦的最好侧力,玉无惊不是像玉无临一样的傻子,玉无央更不是,他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她抬眸看了一眼玉无央,玉无央神色如常,倒也迎向了阮弗的视线,眸中神色显然也如阮弗一般似乎在思考玉无临今夜的反常行为,只迎着阮弗的视线,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而今夜,玉无央的一切行为和反应都很正常,完全是不知情的样子,不过更多情况还需要后边查探。
她眸中倏然划过一抹亮光,直线转向了齐妃和惠妃的方向。
齐妃,这个明显在后宫中有野心,却一直处事还算平淡,如珍妃一般,懂得为自己的孩子谋一些福利,比如婚姻大事,笼络朝臣,但比起珍妃,又更加聪明的人物。
觉察到阮弗的视线,齐妃也看过来,她声音还有一丝不确定,迟疑了一下才问道,“阮同知,可是陛下那边有何不妥?”
惠妃闻言也看过来。
这是正常的反应,看了两人半晌,惠妃和齐妃某种的神色,几乎没有什么茶杯,阮弗笑了笑,站起来道,“我先进去看一看陛下。”
惠妃和齐妃闻言,皆是点了点头。
齐妃,她倒是真的不太了解齐妃呢,而她最多的了解,便是齐妃为了巩固玉无惊的势力,而在玉无惊的婚事上简直是煞费了苦心。
阮弗进去的时候,元昌帝身上的蛊虫的确是被胖胖的血引出来了,并不是太高明的蛊虫,胖胖是可以解决的。
元昌帝还有些虚弱,阮弗将手中的镯子脱下来,交给安成,“拿去碾碎了,让陛下随身携带,这是神医临渊研制出来的避开蛊虫的药物。”
安成没有犹豫地接过,玉无玦闻言,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阮弗,脸色微沉,显然不同意她这么做,但是他又心系元昌帝,因此脸色并不好,沉声道,“碾碎,分成两份。”
阮弗只是笑了笑,推给安成,安成接过,即刻着手去办。
这一夜的深宫之中的闹腾,一直延续到卯时才平静下来。
而天亮之后,大年初一,百官要朝拜之事,却不能推脱,元昌帝经过今夜的两翻惊吓,早已是疲累不堪,但仍旧不能缺席初一的朝会。
朝会如往年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只是,众人却都发现了今年的元昌帝和往常似乎有些不太一样,整个初一的朝会,被一股低气压萦绕着,而朝中的许多人,尤其是宣王一派的臣子也发现了,今日朝会之上,并没有宣王的身影,便是蒋王和十一皇子都见不到。
诡异的氛围,直到朝会结束的时候,仍是没有消失,而有心之人也不由得纷纷在内心做猜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