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见药王谷主(2 / 2)

这个人,拥有许多帝王不能拥有的容忍气度,却也与许多帝王一般,带着天生地不可违逆的高贵。

药谷主微微抿唇,玉无玦淡淡扬唇道,“若是本王没有猜错的话,药谷主虽是与公羊先生之间有所仇怨,但能让药谷主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便离开居住一生的药王谷,这份仇怨,只怕只占据了七八成,药王谷之人,为药而生,终生皆是研究药物,但是,药王谷发源于中原,对域外、外族的巫蛊之事,极为不擅长,即便如今也小有研究,但成效并不能让药谷主满意,公羊先生的作用,只怕还在这一点,药谷主想要研究蛊虫。”

玉无玦语气平淡,但说出来,却笃定非常。

便是阮弗听了,都有些惊愣地看向药王谷主,却见药王谷主并不否认,只是抿唇,眸色微沉看着玉无玦。

可阮弗已经从他的神色之中看出来,药王谷一心想要抓走公羊先生,为的还有这一层目的。

玉无玦淡淡地看着他。

药谷主终于道,“不愧是晋王殿下,如此猜心之举,只怕无人能及。”

语气有些讽刺之意。

玉无玦不以为意,却是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本王就更需要公羊先生一双手了,本王不管药谷主的目的何在,与公羊先生有何仇恨,但本王却是不想,日后,再有蛊虫流传至民间。”

说到最后,他语气也变得严肃了一些,“哪怕如今药王谷主能给本王足够的保证,本王也相信以药谷主之力,有生之年必能在此领域大放异彩,也绝对会控制此事,不让蛊虫为祸世人,但本王却更相信这世上人心难测,药谷主也无法与本王保证,一旦这东西保存下来,几十年之后,药王谷中的人,会如同今日的药谷主在本王面前这般信誓旦旦保证的一般。”

每个人对于陌生的东西,都难免会有猎奇的心理,尤其还是这个相近的领域,即便是药王谷主也不能免俗。

而每一个存在这极大的危险东西,不管交到多么心存善意的人的手中,可是,这世上之人并非皆是心存悲悯之人。

最终,药王谷主还是闭了闭眼,沉声道,“晋王请便,只要留着他一条命让老夫带回药王谷便可。”

玉无玦终于微微点头,“多谢药谷主。”

药谷主却不愿再说此事了,转头看向阮弗,“晋王妃是为了当日老夫所言血液之事前来?”

阮弗点头,“还请药谷主解惑。”

说着,她便与药谷主说了当日在明光殿生让血液沁入琴弦而对中蛊之人产生影响的事情。

药王谷闻言,轻叹了一声道,“想必当初临渊也曾与王妃论及这一点,高车族族长一脉的女子血液之特殊。”

阮弗点头。

药谷主沉声道,“的确是如此,高车族的族长一脉,之所以沿承了族长的地位,并非是他们的驭蛊能力,甚至,他们是高车族中唯一不能养蛊的人,但是,却因为血液的特殊,让他们成为高车族中即便不能养蛊但也无法让人忽略的存在,那便是因为,他们的血液能对蛊虫产生影响,甚至在某种情况之下控制蛊虫……此,临渊并不清楚,他唯一知道的只是族长一脉血液之特殊,否则,不会精心研制那手环给晋王妃。”

阮弗下意识抚摸了自己的手腕,玉无玦却微微不悦地看了一眼药谷主。

药谷主却继续道,“王妃所言的血液融入琴弦之中控制蛊虫之事,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甚至称之为基本能力,这等能力乃与生俱来,高车族离乱太久,已无法成就体系,因此,无族中老人提醒,这项能力的发现也越来越晚,甚至无法被发现,王妃在面当日朱雀门的特殊情况之时,或许只是刚好被刺激而激发了体内的民族本性,因此方才会模拟圣女控制蛊虫的笛音来反控制那些被蛊虫控制的人。”

阮弗闻言,终于皱了皱眉,“既然如此,齐妃是圣女之后,而我是阮嵩的女儿,两者之间分明是对立的,齐妃为何没有早早便防着我?”

公羊先生摇头道,“高车族离乱至今,已是百年历史,传承断断续续,圣女一脉与族长一脉早已分离,何况,就算知道,在高车族之中,此事也是寻常之事,族长只负责民族传承之事,蛊虫的发扬才倚靠圣女,历史上也从未记载族长和圣女之间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发生过任何冲突,因此,若是未能注意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除此之外,老夫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阮弗闻言,终于点了点头,“公羊先生所言在理,倒是我不了解高车族之过往。”

公羊先生道,“老夫知道王爷和王妃心中定是疑惑,虽然临渊接触的蛊虫不多,但是,药王谷也并非真的没有研究过这些东西,只是对于传承之人,有所限制罢了。”顿了顿,药谷主看了一眼玉无玦道,“王爷放心,药王谷所研究,绝非是公羊老头手中一般的害人之物,只用于医人。”

玉无玦并没有什么。

阮弗却仍旧是疑惑,“既然如此,为何族长一脉的的人,尤其是女子,血液竟然如此特殊?”

药王谷主叹了一口气,“此事,具体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据说,在千年以前,他们族长一脉的先祖,曾经历过一场浩劫,后来高车族中之人便将两件事情联系了起来,至于究竟如何,如今再无人说得准。”

药王谷主轻叹了一口气,玉无玦微微眯眼道,“药谷主对高车族的过往倒是清楚。”

药谷主语气淡淡,“药王谷若是想要从无至有研究蛊虫,自是要研究高车族之历史。”

玉无玦闻言,只是笑了笑,道,“高车族如何,本王不管,本王只想知道,此事会不会对阮儿产生影响。”

药谷主道,“王爷放心便是,不会对王妃如何,只不过这种事情,到底耗费心力,耗费心血,还是能不做的便不做的好。”

玉无玦抿了抿唇,心下已经有计较了,只无声点了点头。

阮弗心中的疑惑解开了,便也渐渐抛开了这件事,与药谷主闲话起了些药王谷的事情,询问了一番阮明轩跟着临渊回去之后的事情。

她当年刚刚成为阮弗的时候,因着身体的缘故与药王谷有些交情,虽然与药谷主交情不若临渊,但到底客气,便也说了一些。

药谷主在玉无玦的请求之下为阮弗号了脉,倒是由衷赞叹了一声临渊为她开的调理的药方,也言明了阮弗和腹中的胎儿皆是完好,只是仍旧是建议阮弗修养,远离纷争一段时间,待腹中孩儿到了后期之后,再另当别论。

玉无玦神色严肃地听着,一一记下了。

而后,在她与药谷主叙话的时候,玉无玦便离开了一会儿,他去了哪里,阮弗自是知道的,却也并不说什么。

只是过了一刻多钟之后,玉无玦才重新回来,再回来的时候,便带着他与药谷主告别了。

药谷主也不留着两人,只与阮弗说了自己明日便会离开永嘉的事情,阮弗当先与药谷主告别了,顺便还拿出了一封尚未封口的信件交给药谷主,要他交给在谷中跟着临渊学习的阮明轩。

药谷主应下,目送着两人离开。

出了药谷主暂居的小院,阮弗要上马车,但是玉无玦却拦住了她,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阮弗似乎是不依,玉无玦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之后便不由分说直接在阮弗的身前蹲了下来。只见阮弗有些着急着看他,玉无玦却回身,笑着与阮弗说了几句什么,阮弗便回头,看了一眼小院半开的门扉,最后还是趴在了玉无玦的肩头上。

英俊的男子,背着女子走过那些不平坦的小路,两人说话的声音已经不太真切和清楚了,但余音还是传到了药谷主的耳中,药谷主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空荡荡的马车跟在两人身后,一颠一簸的,但那背着女子往前走的人,却那么轻快。

这一幕,那么温馨,然他生起了一些错觉。

他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屋子里走。

那一年,也是这般惠风和畅之日,药谷主花红柳绿,百鸟纷飞,景色如仙境,比现下的荒郊野外,实在是美了太多,而他仍旧年轻气盛,背上也曾背过一个娇俏灵动的女子在花海之中徜徉。

只是……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只能活在记忆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