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玺坐在草亭之中,看着拍马飞驰而来的项羽,长袖一甩,将背后藏着的两个大喇叭收起来。
然后豁然起身,抱着瑶琴,便转身离开,根本无视了项羽高声的呼喊和挽留。
项羽干脆弃马而行。
双脚踏着大地,原处地面龟裂开来。
强大的冲击力,将项羽一瞬间便送到了熊玺的面前,挡住了熊玺的去路。
“先生何必这般着急,不妨留下,先听某家把话说完?”项羽大手一伸,拦住了熊玺的去路。
此时项羽才定睛看清熊玺的摸样。
这一眼看过去,即便是项羽的自信和骄傲,难免都有几分嫉妒。
眼前之人,身高八尺有余,伟岸而又稍显清瘦,肌肤如玉,却又并不显得苍白或者女性化。
剑眉飞扬,双目清澈,鼻梁高挺。
人站在那里,就令四周的风儿都变得喧嚣。
山坡上的花草,都向着他,在为他争宠,企图让眼前之人,多看它们一眼。
项羽未曾见过楚国传说中的美男子宋玉,但是得见眼前之人,心中认为,宋玉之貌,大抵也只是如此罢了。
项羽当然不是基佬,更没有龙阳之好。
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只是交朋友,也更愿意和好看的人做朋友,因为这实在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第一眼的印象很重要。
所以相比起那个中年老男人,虽然不丑,但是令人感觉讨厌的熊心,项羽更愿意眼前这个人做楚王。
“话尽在诗中,言已毕,无需多言。”熊玺却不假辞色,一个转向,往别处而去。
而此时项羽已然没有了质问熊玺身份之心,只想着如何挽留他做楚王,便道:“先生真的不愿留下吗?如若留下,这楚国的大王,甚至这天下的王,都可以是你。”
说到后半句时,项羽包藏了心机。
虽然熊玺一再的通过各种方式,表示他毫无野心。
但是项羽还是未有尽信。
熊玺步履不停,继续疾行,就像项羽的话,宛如恶鬼一般追赶着他。
项羽劝不住,不代表别人也劝不住。
此时范增也赶了过来,他就要比项羽委婉的多。
冲着熊玺的背影道:“楚王熊心,嫉贤妒能,小人之心,比之顷襄王未曾有差,如今暴秦未灭,他却倒行逆施,欲害将军。倘若将军身死,楚人兵败,暴秦回缓,继续肆掠天下,那我楚人焉有安身立命之地?”
“秦人多年残害,我楚人如今早已荒寡无人,百里之地,不过三户孤民。你身为楚国王室,怀王之后,焉能任由那伪王熊心,窃据怀王之名,行倒行逆施之事,断绝我楚人最后生机?”
“你欲一人独善其身,闲云野鹤世外。然天下之大,总有需当吾等承担之责任。许由洗耳只在盛世,若是乱世,老夫相信,以许由之品性高洁,定然愿意承接重担。”
范增这番话,就说的比项羽有水平多了。
项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在说话,自私、任性、唯我。
而范增虽然和项羽的目的一致,却拿天下说话,拿楚人说话,拿祖宗责任,世情道义说话。
几顶大帽子压下来,实在令人难以抗拒。
熊玺停下了脚步,顿了顿足,却又摇头道:“天下攘攘,有鲁公这般英雄,有沛公这般豪杰,有范公这般义士便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何须将那江山之事,强加于我身?”
楚河在一旁,心中稍稍有些虚。
熊玺或许是表演欲望太甚,或许是入了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