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仆役用罗斯口音很重的波兰话说道:“外面有人过来想歇个脚。”
说着,那仆役看了彻辰他们一眼,接着说道:“和这几位一样,也是打猎的。”
凯瑟琳热情好客。若是平日,他一定欢迎欢迎,可今日他们夫妇要招待彻辰一行,故而的凯瑟琳让仆役下去婉言拒绝。
仆役退了下去。可不一会,外面传来了打闹声。
凯瑟琳站了起来,他向在座都各位告勒声罪,然后出去看看是出了什么事情。
直到此时,凯瑟琳还误以为是家中的仆役出言粗鲁、不知委婉而惹恼了过路客人。
直到他看清来者的容貌。
“博古斯拉夫!”
凯瑟琳的叫喊声直传到房间内。
彻辰和皮德罗先是面面相觑,因为他们所知的名叫博古斯拉夫的亲王只有一个人,并且此人应该还被监禁在御膳官的家中。
可马上的,二人站了起来。
不用问,能如此嚣张跋扈,除了那位也没谁了。
所有人都往屋外跑去,就连海伦娜也不例外。
在篱笆围成的院墙外,一身猎装的博古斯拉夫正和凯瑟琳对峙着。凯瑟琳手里拿着大镰,对骑在马上的博古斯拉夫虎视眈眈,而那仆役则躺倒在地上,脸上还有一道鲜红的鞭印。
手握猎枪的博古斯拉夫此时看到彻辰竟然在这里,他罕有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
是的,他本不应该在这里。因为御膳官虽然带回了扬·卡齐米日国王准备赦免他的承诺,但赦免的文书并没有下达,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还是戴罪之身。但博古斯拉夫劫后余生,他实在是欣喜若狂,所以在看管他的御膳官外出后,博古斯拉夫便要外出骑马舒展心情。
由于唯一能管住他的御膳官不在,府邸内的仆役们哪个敢阻拦,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博古斯拉夫骑马外出。
现在,博古斯拉夫竟冤家路窄地遇到了彻辰,若是他将自己的行径上达给国王,说不得扬·卡齐米日勃然大怒。
“嗨,伯爵。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博古斯拉夫强挤出一丝的笑容对彻辰打招呼道。
看着博古斯拉夫那副嘴脸,彻辰和皮德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是在怕我。”
“他是在怕我侄子。”
二人同时想道。
而二人的表情,让博古斯拉夫一阵紧张,他的心都抽搐了。
“亲王,”首先说话的是皮德罗,他以令人意外的热情口吻对博古斯拉夫打招呼道,“我们刚才还说到您呢,说你是个数一数二的守信君子,欠谁的钱都会如数归还——就像欠我们的一样。”
说完,皮德罗朝凯瑟琳使了使眼色。
“对不对,凯瑟琳。”
凯瑟琳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他连声说道:“不错,不错。就比如亲王借了家岳的钱,他是一定会归还的。而且是立刻、马上。”
在一旁,叶利谢伊等人也纷纷起哄,夸赞博古斯拉夫诚实守信、人品好心、地善良有爱心。
博古斯拉夫的面皮再次抽动了,他问凯瑟琳道:“你的岳父是何人?”
海伦娜上前了一步,她对博古斯拉夫说道:“家父便是费奥多·奥布霍维奇。两年前亲王曾经借了家父五千塔勒作为军费,亲王还记得吧?”
费奥多·奥布霍维奇这名字博古斯拉夫当然有影响,不过他借的钱可多了,除了几笔巨款外,有没有这一笔小钱,又是否是向费奥多·奥布霍维奇借的,他倒真没有印象。
不过此时博古斯拉夫急于脱身,他也不管有没有借条了,随口便对凯瑟琳说道:“那好,借钱是该还的。你明天来我的堂兄御膳官的府邸拿钱吧。”
说完,博古斯拉夫策马便想离开。
可皮德罗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须知,博古斯拉夫出尔反尔可是出了名的。
“亲王,”皮德罗一把拉住了博古斯拉夫坐骑的缰绳,他对博古斯拉夫说道:“我们不是信不过您,可你总得留下点什么作为抵押吧。”
博古斯拉夫一阵着慌,他脱口而出道:“你要什么?”
皮德罗拍了拍身前这匹浅褐色的西班牙良驹。
“就这匹龙驹吧。不过亲王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走路回华沙城的。凯瑟琳这有其他的马,您可以挑一匹骑回去。”
听到皮德罗竟要自己的坐骑,博古斯拉夫气的七窍生烟。
自己这匹西班牙良驹可是千金难买的好马,价值不啻万金,可眼前这老头竟然要自己拿它去抵偿五千塔勒。
可哪怕再愤怒,可形势比人强,博古斯拉夫还是不得不就范。
“好,马给你。”博古斯拉夫屈服道。
接着,博古斯拉夫骑上一匹从凯瑟琳的马厩中牵出的劣马,便准备离开。
可海伦娜·奥布霍维奇却叫住了亲王。
“等一下。”海伦娜道。
海伦娜跑回来屋内,很快她拿着一张便签纸走了出来。
“亲王,这是你给家父费奥多·奥布霍维奇的借据,现在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也请您知道,我们虽然穷,但我们同样是贵族。”
博古斯拉夫随意的接过了那张借据,他看也不看就塞到了口袋里,然后逃也似的撒马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