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2)

郝江北说:“当然能,但以往你都不肯,所以今天怎么了?赵总家失火了?你们俩吵架了?”

吴越想了一会儿,说:“都没有。只是对于我来说,他最宝贵的品质消失了。”

“什么品质?”郝江北问。

吴越说:“矜持。”

“具体什么情况?”郝江北又问。

吴越说:“我觉得他喜欢我的奶头。”

“……”郝江北把几根蓝色的电线从车子内部拉出来,说,“抱歉,你这话我实在没法接,要不是我修养足够好,早就一榔头敲死你了。”

他问吴越:“你正处于哺乳期吗?”

“放屁。”吴越说,“得了,别告诉你妹妹。”

郝江北说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奶头我看过千八百遍了,没觉得哪里好啊。

吴越问:“那屁股呢?”

郝江北说我干嘛留意你的屁股?你有屁股,我也有屁股,我的屁股从小在父亲的棍棒下挣扎成长,在烈火中淬炼,在铁流中铸就,要不是它没长脑子,甚至都能在茅屋寒舍中发出红色电波来,论坚强,论刚毅,论专注,论永不动摇,我的屁股都远胜于你。

他示意吴越替他打好手电,仔细分辨着电线,说:“当然屁股只是一方面,哥们反正无条件支持你,不管你做了什么。就算你把赵忱之杀害分尸,我也会帮你善后,绝不手软。”

同志般的情谊温暖了吴越冰冷的身体,他感动地说:“江北……”突然想到自己和郝江北已经结拜过了,关系不能再近了,于是建议:“江北,我们结婚吧?”

郝江北说:“远香近臭,你离我远点儿。”

这时候郝江南在屋里喊:“吴越你饿吗?我给你下碗汤圆好吗?”

吴越回答:“好!”

他感慨:“姑娘是好姑娘,就是有点儿怪。”

郝江北说:“你也可以和她结婚,只是我们全家都怕你死在她手上。”

吴越问:“她到底在干什么地下工作?”

郝江北说:“不知道,总之不容易啊。《地下工作守则》还记得吗?做情报、分化敌人内部、动摇敌人军心、调查研究情况、进行爆破、配合战争……”

第二天吴越考虑良久,决定照常上班。

短短两个多月,他从客房部经理被调任为普通员工,最后又被贬成实习生。事到如今,但凡稍微有点儿自尊也知道该换一家公司,从善如流。

辞职是必须的,告别也不能马虎,在人生中的一页即将翻过去时,他愿意去见见所有该见的人,向他们致以谢意,或者恨意。

吴越刚进西饼房就被老让揪住了,他以为又要挨打,连忙护住脑袋。

老让大力捏着他的肩膀摇晃问:“你去哪儿了?你他妈的去哪儿了?!”

吴越惊恐地说:“没、没去哪儿啊!”

老让举起手机吼:“那你为什么不开机?昨天半夜狗日的赵忱之给我打了十七八个电话,害得一晚上没睡着!他居然问我是不是把你打死了!你得替我作证,你说,我打你了没有?!”

“以人格发誓没有,我昨天翘班了啊!”吴越说,“让师傅,你的汉语进步很快,国骂出口毫无生涩感。”

老让说:“哦,这都是马克的功劳,呆逼二逼卵子屌毛日泥马。”

吴越小心翼翼地问:“赵忱之怎么啦?”

老让说:“他很生气。”

吴越紧张地咬指甲,老让立即制止,说从事西点制作的人不能有这种恶习,很不卫生。

吴越说:“让师傅,我们之间出了点儿事。”

老让说:“老公打老公,天经地义,打狗日的!”

吴越连忙摇头说不行呐他会柔道,我耳聪目明的才不去吃那个亏,还有我不再是他老公了。

老让问:“怎么了?”

吴越说:“来自家庭的阻力比较大。”

老让说:“那好解决,私奔啊!”

吴越说我就是那个阻力。

老让下了死命令:“总之你得去跟他解释,说我没打你,否则老子就是烂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啦!”

吴越惊叹:“哦哟,歇后语也知道!”

老让指着料理台说:“四点了,快去洗手干活!”

“让师傅。”在去洗手之前,吴越斟酌着问,“如果我不在了,西饼房的活你和马克两个人忙得过来么?”

老让愣了愣,吼道:“当然忙不过来!别拖拖拉拉,干活去啊!!”

吴越浅浅一笑,顺从地去洗手。

下班回到郝江北家之后,吴越又动了好几次搬家的念头,因为郝江南带了地下工作的战友来看望他,双方言谈甚欢,然而并不知道在说什么。

战友比郝江南小一两岁,却热情得多,谈吐中夹杂着很多难以理解的名词。吴越虽然有善待女孩的耐心,依旧不胜其扰,找了个机会逃去车库给郝江北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