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傲慢与黑化 苏寞 2432 字 16天前

☆、第025章 -026

25.

周六一大早,阮湘南就跟余熙踏上了去浅川的大巴。

浅川离这个城市不远,统共2个多小时车程,那个是临水的小城镇,整个格局都被那条说不出是江还是河的水流贯穿而过。

那是阮湘南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一直到她十六岁生日那年,才被接回母亲身边。

余熙拎着包,跟她慢慢走在那泛着黄水的河边。那条河叫湘水,她们当年就住在湘水南边,阮湘南才有现在这个名字。

她深深地呼吸着那泛起的水汽,有些泥土味道,混合着青草汁液味,好熟悉。一到夜晚,这里才是苏醒之时,水边妖孽丛生,祸害天成。

余熙带她回了家,在小路上的一层平房,四面被熏得变了色的白墙。病床边,还贴着各种都有点泛黄的剪报,有治病的偏方,也有各个城市里医生的简讯。

阮湘南低下身,握着余熙母亲的手,柔声道:“阿姨,我是湘南,我来看你了。”

那个女人已经变得很苍老,她印象中,她也曾美丽过,就像现在的余熙一般,有一双美好的丹凤眼,拿眼角一瞥人的风情,无法言说。

可是她现在老了,漂亮的丹凤眼也不见了。

阮湘南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也老了,疲惫又苍老,大概这个世上唯一不会受到岁月影响的就是她的亲生母亲了罢?

余熙的母亲也拉着她的手,只会一叠声地说好。

余熙走上前,握住阮湘南的肩胛:“妈,我带湘南出去逛逛。”

走出屋子,阮湘南才问:“你哥哥呢?”

余熙耸耸肩:“谁知道,大概在哪个夜场里混着吧。”

阮湘南叹了口气:“算了,不指望别人,还是指望自己吧。”

都说浅川的湘水长,曾经还散发着玫瑰花的气息,湘水边上长大的姑娘都是水灵灵的容貌。在这么经济落后的地方,还有这么多人会在夜间出来活动。

她感觉到包里的手机在震,便拿出来看,只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卓琰。

接或者不接,是个问题。

其实按照她现在的心情,真的没有多余的念想去接他的电话,可是不接,大概又有点说不过去。

余熙凑过头来,细细的发丝刮在阮湘南脸上,有点痒:“接吧。”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只隔片刻,卓琰的电话又再次拨过来。阮湘南大概也能猜到他此刻的心情,估计又以为她耍了他就想跑开。

余熙拿过她的手机:“你下不了决心的话,我来帮你接。”

手机到了她的手里,本来就不足的电量已经接近耗尽,很快就变成黑屏。

阮湘南笑道:“你看吧,真不是我不接,就算我接起来,估计一句话没说完也就没电了。”

余熙忙推了她往回走:“我可不管你这么多,赶紧回去充电,给人回电话——这个卓琰就是上次跟你约会的男人吧?错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也要有点分寸。”

阮湘南倒是第一次被人说“你要有分寸”,可是说这句话的人不是她的母亲,反而是她幼时的亲密好友。

她也明白她的意思,错过卓琰,就不会再有更好的。可是她选择他,也不是因为他的“优秀”,这点虽然匪夷所思,也的确如此。

阮湘南回到余熙家里,在包里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充电的数据线,无奈地摊手:“居然忘记带了。”

“你该不会是故意忘记带的吧?”

“是真的忘记了。”

余熙一把把她拉起来,又往门外推:“那就快点去买一个新的。”

阮湘南制止了她这个行为:“反正只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再联系也是一样的。”

晚上服侍余熙的母亲入睡了,她们待在隔壁余熙的房间里,说是“房间”,却也是用帘子隔开的一个小空间。

阮湘南听见隔壁传来的阵阵咳嗽声,心里也跟着难过,余熙母亲的病再也好不了,肺癌晚期,再继续化疗也是种折磨。余熙挨着她,轻声道:“治还是要治的,不过是保守治疗,可能也不用多久了。”

“那你更应该在她身边多陪陪她。”阮湘南从钱夹里拿出一张卡来,“我这里还有点存款,不多,你先应急一下,密码是你的生日。”

余熙犹豫了下,还是接在手里,揉了揉头发:“谢谢。”

“不用说谢,要还的。”

她忍不住扑哧一笑:“我知道啦。”

躺到半夜,阮湘南还是睡不着,忍不住翻了个身,很快的,边上的人也开始翻身。她回到这里,想入睡是很难了。余熙轻声问:“你也还没睡着?”

阮湘南嗯了一声。

她忽然道:“我也睡不着啊,要么再出去逛逛?”

阮湘南直接坐起身,悉悉索索地黑暗中穿上衣服,又拿起羊毛大衣披上。干净利落。

她们在湘水边游荡。岸边的几家会所灯火通明,西装革履看上去还有模有样的少爷站在门口。阮湘南从很小的时候便有点不明白,为何这个地方如此贫瘠,却又有如此多寻欢作乐的地方。

潮湿的水汽蜂拥而来,好似女妖,披着湿漉漉的长发,用一双媚人的眼睛勾引世人。

余熙缩了缩肩膀:“天开始冷了,每次总是冷得很快,温度一下子会就掉到零下。”

阮湘南看着远处的湘水,水面波光粼粼,上弦月悬挂在半空,又被映照在水底,亦真亦幻:“我以前想过永远不要再回到这个地方来。”

余熙趴在水边的栏杆上,吐出一口白气:“湘南,我原来很怕你会变,变成我根本不认识的那个人……原来你还没有变。”

“谁说我没变的,”她摇摇头,“以前我多清高啊,可是清高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