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些天赵楚月忙,赵楚耘回家了好几次。
他也没有目标要做些什么,只是本能地感觉回到这里,或许能发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
他站在门口一寸一寸仔细地看,他家住十四楼,他从一楼步行上来,发现好多人家大门都装了智能门锁,或者可视门铃,像他这样朴素的钥匙防盗门的倒还真是不多。
他不去别人家做客,没注意外边的世界竟然都发展成这样了,怪不得赵楚月老嫌弃他家大门过时。
赵楚耘这时候也后悔起来了,要是有个智能锁,他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没头苍蝇似的乱找了。
他站在大门口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这时候,对面的门忽然打开了。
“哎呦,小赵,你回来啦!”
他家对面住的是一个独居的老太太,老人八十多岁的年纪了,有一个女儿常年在国外,她身子骨还硬朗,赵楚耘时常见她在楼下散步。
“是啊,阿姨,最近去朋友那住了,没怎么回来。”他笑着打招呼,“您最近身体还好吧?”
“我老婆子这么大年纪,有什么好不好的,有口气活着就是好啦!”老太太爽朗地笑了起来,继续问:“你这是要回来了,还是要搬家?”
“不搬家,我租期到年底呢,就是回来收拾一下卫生。”
“哎,好呀,不搬好,现在像你这么安静爱干净的年轻人可不多见,你要走了我还怪舍不得呢。”
赵楚耘客气地笑笑,他抬头看了一眼,两人头顶上有一个硕大的监控摄像头,很老的款式了,落着厚厚的陈年老灰。
这个摄像头他搬来时就有了,那时就已经是一幅陈旧的样子,这么多年也没见清理过,或许早就是个摆设了。
他几乎不抱希望,只是随口一问,道:“阿姨,您家这个监控还在用吗?”
“监控?哦,你说这个。”老太太也抬头看去,说:“我也不知道啊,这是我女儿多少年前给我装的了,那时候我老头子刚走,她怕我一个人不安全,就装了,但这些年就再没管过了,我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果然。
赵楚耘看那落灰程度,猜测也是不好用的。
“没事的阿姨,我就问问,前段时间家里丢了点东西,我就想找找有没有监控。”
老太太大惊:“丢东西了?怎么不去找物业,他们那肯定有监控啊!”
“今年一月的事了,我才发现”,他苦笑:“物业的监控只能保存两个月,看不了那么久。”
“这样啊,那我家这个,我得问问我女儿……”
老太太说着,就要颤颤巍巍地掏手机,刚准备拨号,又想起来什么,说:“哎呦,不行,她那边现在是半夜嘛,这样吧小赵,我今晚再打电话给你问问,可以吧?”
“当然可以,谢谢您了!”
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的事,赵楚耘当然不急,且不说这摄像头大概率是坏的,就算能用,估计也存不了那么长时间的录像。
他礼貌地道谢,给老人留下号码,就回去了。
赵楚月最近工作忙,他又有心事,晚上两人吃过饭就洗漱休息了,过得很是平淡。
但赵楚耘左右睡不着,在黑暗里睁着眼,默默地望着身边沉睡的人。
他们今晚忘记关窗帘了,近在咫尺的安静睡脸上映着月光,如同一尊冰冷的大理石雕像,那么美,那么平静。
他在黑夜里涌现出一股难以消化的负罪感,他现在是在干什么呢?他为什么要翻旧账,为什么要查一件无法改变的事?
晚上的氛围很好,他们吃过饭还一起看了肥皂剧,夜里相拥而眠,明早起床还会一起吃早饭,再微笑着告别。
然后他会继续调查,在背地里怀疑她。
无论赵楚耘再怎么努力地和自己说那人不会是赵楚月,可他心里仍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可怕猜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心里像憋了一口闷气,吐不出咽不下,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眼见是要失眠了,赵楚耘怕自己翻身吵醒了她,索性起床,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了。
他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但什么都不想看,最后打开了相册,随意地翻看起来。
这几个月他相册里多了好多照片,大多是拍赵楚月的,尤其是进组的那段时间。
其实他拍照技术很一般,但架不住被拍的是一张全无死角的脸,怎么拍都好看。照片的类型五花八门,有化妆时拍的、休息时睡着拍的、对戏拍的、发呆拍的……
他拍了一大堆,却不能发出去给任何人看,怪可惜的。
他自己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笑意就爬上了嘴角。
相册里装的是这几个月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一边滑,好像又经历了一遍那些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