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妙晴将书从金武身上拿走,抽出一把刀,深深的刺入金武的心口。金武难以置信的望着从后背刺到胸前的刀剑,死不瞑目。
黎诺依身上的尸瘢不停的扩散,显然,哪怕是砍断了所有树根。饶妙晴身上的诅咒,仍旧在朝着黎诺依身上涌入。
我一咬牙,将飞剑收了起来。
“阿夜。对不起。”黎诺依温柔的看我:“小女子不才,不能陪你,过一辈子了。”
“笨蛋!笨蛋。”我摸向她的脸,女孩的脸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柔软和温度。肉体在腐烂,就连她的意识,也在崩溃。
“等我,我一定会救你的。无论如何,也要等着我。”我在她冰冷的唇上亲了一亲。
女孩涌出了眼泪,她丝毫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会死去。她的泪,全是幸福。
“嗯,我等你。”
黎诺依一边哭着,一边笑着。她秀丽无比的脸庞上,爬满了灰败。灰败爬上了红唇,模糊了我眼中的颜色。
“拉钩。”我握住了她的手。
“嗯,拉钩。我等你。我会穿着我的白裙子,一直等你……”
我流下了眼泪,看着她最后的色彩被灰败掩埋。我转过身,将眼泪抹掉,脸上的冷意以已经愤怒已经到了极点。
我冷冷的看着将书中陈老爷子的半根肋骨取出,拼凑到一起后,得意的大笑的饶妙晴:“现在,该轮到处理你了。”
饶妙晴调侃的看着我,仿佛在看一只随手能捏死的蚂蚁:“你要处理我?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有趣的笑话。”
我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我觉得你这辈子,才是笑话。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要谈对你手上那根肋骨的主人的认识,你们一家老小上下两千年,都不及我一根指头。”
饶妙晴没再开口,眉头一皱,随之眼皮就跳了跳。
“怎么,树不听你的使唤了?”我嘴角一咧,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敞开了的玉盒子。比巴掌大一点的玉盒子并不起眼,就那么安静的敞开在我手掌心中。
“这是什么?”饶妙晴眼神凝重起来。
我不多话,将九窍玉盒远远的朝她扔过去。只见在她的惊呼声中,她手里的陈老爷子肋骨,飞起来,飞入了玉盒子中。
等那根骨头完全进入了盒子,九窍玉盒猛地合拢。
陈老爷子尸骨带来的超自然力量在崩塌,森林,开始颤动崩溃。饶妙晴吓得心惊胆战,失去了所有力量的她尖叫着,朝九窍玉盒扑过去。
我掏出手枪,毫不犹豫的一枪打在她的脑门心上。机关算尽的女人,在自己惊恐以及难以置信中,死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带着沉重的脚步,看着棺材里的黎诺依,将她抱了起来。
“一定要等我!”
我咬着嘴唇,咬出了血也不自知。怀里的伊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我们拉了勾的,你一定要等我。”
“穿着你的白裙子,等我!”
黎诺依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故乡,回到了黎村那座小城。
爸爸妈妈并没有死去,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城姑娘,每天都过着年复一年的日子。
有一日,她爬上了黎村附近的小山,从山顶看下去,整个小城都笼罩在绿野中,稀稀拉拉的建筑若隐若现,显得那么渺小。她觉得自己怎么没有趁年轻闯到外面去,为什么就没想要去城市精彩一场,怎么就如秋叶一样在小城里过着瑟瑟索索的日子?
但是这样的日子,竟然还令自己觉得,那么的安心?
每一年,她都看着秋天的梧桐树发呆。她希望自己能够像街边那些梧桐树一样,到秋天就落叶,第二年又抽出新绿。
但是,她却不能长出新鲜的芽。
她,只是如同落在地上枯掉的梧桐树叶一样,依旧在黎村捱过这个小城一个又一个又湿又冷的春夏秋冬。就如同这个不适宜生存的春夏秋冬中,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等待那样。
有一年,黎诺依坐在院子里看书,一本关于爱情的小说。她雪白赤裸的脚在木椅子上一晃一荡。
眼睛扫过书上的一段诗:
做一只有梦想的兔子,吃完胡萝卜,就去找你。
你别心急,等着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