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漫长时光里,我先去努力。
等到你门前的梨花树开了,我就要穿上我的白裙子
去见你。
有一年,黎诺依种在院子里的玫瑰开放了,她其实知道那是月季,不是自己喜欢的纯种的玫瑰,但还是非常好看。
真的!因为,那个人曾经说过,月季就像最美丽的少女的笑颜。就像她。
黎诺依多希望自己等待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院子里,指着月季,笑着说:“你看,开了一朵。”
那满院子的月季,带着一种难得的闲情,盛放出姹紫嫣红。
有一年,黎诺依蹲在母亲侍弄的菜地里,看着欣欣向荣的菜们,晒着暖阳,感觉好极了。
有一年,黎诺依的闺蜜说,昨晚你看见银河了吗?
没有?那真是太可惜了,早知道我会叫你起床的。凌晨一点,我一个人走在街上,偶然抬头,看到一轮银河流泻满天空,真是太美了,我都快走到你楼下了。从小城东门走到西门不过半小时嘛。
又一年。
秋天,梧桐又落叶。月季已经到了快要凋谢的时候,却绽放出最美的繁花。黎诺依又坐在了自己的小院里,她光着赤脚,坐在木椅上双脚一摆一摆的。看着院子外那条小道上,梧桐树叶在风中落地。
像枯叶蝶似的在秋风中满天飞舞的桐叶,然后掷地有声,完成一季生命轮回。她想,再过一段就会有园林处的人来,一棵棵地修剪梧桐的枝叶。
过一段,郊外公路上那些树也会刷上雪白的石灰,准备过冬了。交警们会站在公路上严加检查,南来北往的人,让他们平平安安回家过个年。
早上,骑车赶着上班。迎面碰到上班的爸爸,爸爸住东边,秋阳在他背后升起来,鲜亮鲜亮的。黎诺依叫道:“爸爸!”
他在街对面,冲她点了头,骑过去了。黎诺依觉得满街上都飘满一种舒畅的感觉。
下午,下班的早了。黎诺依又骑着单车在梧桐树叶纷飞的街道上回家。小院里的月季冒出头来,探到围墙外。
几藤红色的繁花下,一个男子站在门前看着花。
“你看,开了好多。”男子转过身来,含着笑看她。
黎诺依也笑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她穿着一袭白裙子;她离他越来越近;他的瞳孔中,倒影着她被风吹起的白裙和随风吹乱的长发。
“对啊,开了好多。喜欢吗?”
“喜欢啊。”
黎诺依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座小城里等待,因为她等待的是一个感觉,一个承诺。
这种感觉,这个承诺,叫
——幸福!
很长很长的梦,但再长再幸福的梦,终有结束的时候。
梦境的尽头。黎诺依清醒了过来,病床上的她长长的眼睫毛动弹了几下,之后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阿夜。”她张了张嘴,声带发出了轻微干哑的弹动。
映入她眼帘的第一张脸,正是我。
“阿夜,我梦见你了。是你救了我?”
我点点头,握住了她的手。黎诺依在濒临死亡的状态很久了,哪怕是清醒过来,指尖仍旧冰冷。我心痛的将她的手牢牢的抓在我的手心,想要给她温暖。
“好暖和。”黎诺依微微一笑,晓花的笑颜,无比的怜楚:“本来应该是我救你的,可你又一次救了我。”
“不,确实是你救了我。”我摸了摸她秀丽的发,柔声道:“答应我,不要再做同样的傻事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付出的代价。我只想你,好好的,一辈子。”
“知道了。知道了。病好了,我想去先买一条白裙子。”黎诺依苍白的容颜上,笑容渐浓。我们对视着,视线中全是对彼此的温柔。
“对了,你是怎么救我的?”女孩想要撑起身。
我背过了身去,不想让她看见我的脸。
是啊,我是如何救她的。不,应该说现在的她,究竟算是什么?
这一辈子,我都会隐瞒着她,绝不会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