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淑笑道:“哥哥放心,我好歹还得了你一千两呢,一时半会儿的不至于为生计操心了。”
萧宪闻言嗤地笑了,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又提起这件?”
东淑道:“哼,不经过这件,还不知道哥哥多奸诈呢。”
萧宪大笑:“谁让你自己不敢开价,现在我想起你那会儿畏畏缩缩的样子,还觉着好笑呢。”
“你、你还笑我!”东淑羞恼的上来拧他的嘴,萧宪才忙举手投降。
不多会儿到了书院街口,萧宪下地,又扶着东淑跳了下来。
虽然是冬月,街上的人依旧不少,熙熙攘攘的,兄妹两从街头而行,萧宪且走且给东淑指点,说哪一家的瓷器好,哪一家玉最真,哪一家的字画出色等等,东淑听得津津有味。
只是走了半条街,也没看到什么令东淑眼前一亮的,人却累了。
萧宪见状,便陪着她到就近的字画店里歇息。
那字画店的老板自然也是认得萧宪的,急忙命人泡上好的香茶过来,亲自奉上。
萧宪捧了一杯给东淑,随口问那掌柜道:“近来可有什么好砚台吗?”
那老板忙道:“回大人,有青州来的红丝砚,品质极好……”见萧宪似乎不感兴趣,便道:“还新来的几支湖笔,也是不错的。”
东淑在旁边听了却道:“在哪里,给我看看。”
老板见她是跟萧宪一起来的,自然不敢怠慢,急忙捧了来给东淑过目,又笑道:“这红丝砚是不错的,之前李尚书大人也来要了几块。”
东淑正在打量,闻言问道:“是兵部李尚书吗?”
老板眉飞色舞道:“可不正是那位李大人,他可是很识货的,还有咱们的宣纸湖笔,他也最爱……”
萧宪在旁听了,便道:“难道他爱的就都是好的?我看未见的。”
掌柜听了这话,才不敢吱声了。
东淑抿嘴一笑,瞧着的确还不错,便道:“我要一块红丝砚……”
萧宪诧异道:“家里有不缺,怎么特特的要买这个?你若想要,我回头给你一些上好的就是了,内贡的也有呢。”
东淑道:“不是我用,是给明值的。”
萧宪一怔,继而笑道:“这个更方便了,我给他就是了。”
东淑道:“哥哥虽然是好意,不过还得我买了才算是我的心意,别看那孩子年纪小,他的心可灵呢,谁对他好他都知道,若受了一点冷落他也默默地存在心里,怪叫人心疼的。”
萧宪见她这样样,便也特意又帮着选了两样儿,叫掌柜的都包起来,却不用东淑给钱,只按照老规矩记在他的名下,月底叫管家一并来算。
那掌柜毕恭毕敬的把东西包扎妥当,命殿内的小二取了亲自送到萧府去。
于是出了店铺,萧宪说道:“嗯,得了些笔墨纸砚,总算没有白出来一趟。不过你只管买这些,自个儿却没添些东西,……我记得前头有些小玩器,好歹买点儿回去耍。”
东淑笑道:“我实在乏了,改天再来罢了。”
萧宪知道她这身子的体质毕竟是弱的,也不敢十分劳累了,于是就陪着她缓缓地往回走,又关切的说道:“乏的很?饿不饿?有一家务观楼就在前头,做的东西倒是干净可口,不如过去坐一坐,吃了中饭再回去?”
东淑便答应了。
于是出了街口,乘车到了务观楼,伙计忙迎了请上二楼。
这雅间里放着炭炉,暖意融融,花架上搁着一盆开的正好的茶花,十分雅致,伙计又帮把窗户开了半扇透气儿。
萧宪点了几样东淑爱吃的,不多时候饭菜便陆陆续续送了上来。
两人才吃了一会儿,就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响,隐约听人说道:“烫好酒,赶紧送来!别耽误了爷们的正事。”
只听到开门的声音,以及门扇轰然又拍上的响动,萧宪皱眉:“这是些什么人,吵吵嚷嚷的。”
虽然是隔着房间的,但那些人嗓门极高,说话也并不避忌,这边听来竟很是清楚。
其中一人道:“眼见年下了,人家都是回京过年,偏我们这样倒霉,竟还要千里迢迢去那极冷的地方。”
另一个道:“谁叫兵部最近不讨喜呢。现在有差事做就不错了,难道像是之前卢副将一样,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却硬是给打了一顿革了官职,又跟谁说理去。”
“说起这件事我也可气,就因为对方是皇后娘娘家的人,李尚书都不能保全卢副将……这才是开始,再往下还指不定怎么样呢。总不能把兵部都翻了天吧。”
东淑跟萧宪听到这里,才知道原来是兵部的人,不由诧异地对视了一眼,筷子都放下了,只管听。
此刻那些人逐渐酒酣耳热,话更多了。
一人道:“说来,倒也怪咱们李大人,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去娶,怎么偏要娶那么一个人……我倒不是嫌弃那位是什么二婚的,最要命的是,那原本是镇远侯的人,这说出去可不好听啊。”
“是啊,镇远侯是李大人一手调回来的,对他有再造之恩,如今娶他的妻子……知情的还罢了,尤其是那些不知情的,哼,不瞒各位,我可已经听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了。”
“什么话?”
“什么话?”那人嗤地一笑:“别的我不说,只说一件,有人说,是李大人因为镇远侯的妻子长的跟原配夫人相似,所以才出手横刀夺爱了,偏镇远侯最近又多灾多难的,还说是李大人故意害的呢。”
“真是胡说八道!”
“虽然不能当真,可……唉,人言可畏啊。我们大人一世英名,可别栽在这女人身上才是……”
萧宪两人没想到他们下一句提的是这个,萧宪眉头紧锁,眼中透出愠怒:“我去喝止他们。”
东淑忙握住他的手:“哥哥别去。”
萧宪道:“这话怎么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