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1 / 2)

春秋小吏 长生千叶 3174 字 5天前

好一句不求赏赐!

祁律突然觉得自己特别会作秀,不过说完之后祁律就后悔了,便算是不能亲一亲天子那超好亲的嘴唇,总得要些值钱的花椒罢?自个儿最近连买花椒的财币都没有了。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也不好再改口。

天子听到祁律这么说,却觉异常的诚恳,满脸都是信任的微笑,说:“太傅总是如此不求回报,倒叫寡人十足不好意思了。”

祁律:“……”稍稍有点负罪感。

姬林低笑了一声,说:“是了,寡人想到给太傅甚么样的奖赏了。”

祁律心里默默的想着,升官是不可能了,毕竟自己已经是太傅,上面只剩下卿士,但如今虢公忌父已经是卿士,所以自己不可能顶替了虢公的地位。

升官不可能,发财倒是有可能,说不定天子会奖赏自己一些财币……

祁律这么想着,便听到俊美的天子用温柔的嗓音说:“那便奖赏太傅……与寡人同眠。”

祁律脑海中一时打满了问号,什么?同眠,翻译成大白话应该就是——天子奖赏自己,和他一起睡!

“咕咚……”祁律没起子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呆呆的看向天子,而语出惊人的天子笑的还是那般温柔与正直,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勾引了祁太傅。

祁律不知姬林对自己的想法,还以为姬林是依赖自己,加之天子的表情真的太正直了,祁律倒觉得是自己思想龌龊,赶紧把自己脑海中不正当的思维全都祛除干净。

祁律正在和自己的“小恶魔”作斗争,天子突然拉住了祁律的手掌,那宽大的手心热度很高,将祁律的手掌全部包裹起来,差一点子就成了十指相扣的画面。

便听天子继续说:“太傅忙碌了一晚上,脸色着实不好看,如今已经捉住宋国大司马,还连带抓住了宋公,四国联盟不成气候,太傅也没甚么好担心的了,快来,躺下来好好歇一歇,便歇在寡人这里。”

祁律:“……”原天子是这个意思,果然是自己龌龊了。

原来天子是担心祁律熬夜一晚上,祁律身子本就不壮,平日里也不习武,最多是进膳房做做饭菜,之前熬夜便差点昏倒,如今又熬了一晚上。虽祁律还在因抓住宋公而亢奋,但说实在的,他的脸色有些发白,自个儿都没有注意。

姬林着实心疼,他晚上要变成小土狗,也没有法子自己坐镇城门,这才劳烦祁律熬夜去坐镇,如今心疼的不行,连忙拉住祁律,将他按坐在榻上,催促说:“快,太傅躺下来。”

祁律还以为天子真的要和自己睡,原来只是担心自己的身子,有些悻悻然,两个人刚说到这个关头,寺人便进来了,说:“天子,郑公已在寝殿门外,想要谒见天子。”

天子刚要和太傅“睡”,哪成想郑伯寤生这么一大早便来了。

如今天色刚刚发亮,还没到晨起的时候,郑伯寤生这么一大早急匆匆而来,必然没有第二种可能,绝对是冲着宋国的事情来的。

的确如此,这一大早上的,郑伯寤生便听说了,祁律不只是抓到了宋国的战神大司马,更是抓住了宋国的国君与夷!

这可是大消息,别说是郑伯寤生听说了,还没退出郑国的其他三国联军也听说了,连夜听到这个消息,吓得他们一早上便开始整顿,生怕天子的虎贲军像是抓住宋公一样也来抓他们,赶紧夹着尾巴逃窜,真正撤兵了。

郑伯寤生从寝殿外面走进来,恭恭敬敬的作礼,说:“寤生拜见天子。”

姬林知道郑伯寤生的来意,口气淡淡的说:“这么一大早,郑公怎么到寡人这里来了?”

郑伯寤生太傅十足恭敬,首先恭贺天子,说:“寤生听说太傅智擒宋国国君与大司马,因此前来为天子道喜,恭喜天子击溃宋国兵马,也恭喜天子麾下有祁太傅这等能人,我大周的天子有祁太傅来辅佐,当真是幸事一件,太傅也是我等楷模,习学之榜样啊!”

郑伯寤生虽长相威严,平日里极少溜须拍马,但是他一开口,便胜过了无数溜须拍马之人,说出来的话比唱的还好听。

祁律一听,差点把自己夸成一朵花儿,恨不能上天了!

姬林轻笑一声,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理了理自己黑色的袖袍,说:“郑公这么一大早过来,必不是歌功颂德来的罢?”

郑伯寤生被点破了心思,因此也不再铺垫了,跪在地上,恭敬的说:“天子,宋国跨境,欺辱我郑国无人,直逼东门之下,扰我郑国国土,扰我郑国百姓,实在可恨可耻,因此寤生恳请天子,将宋公交与我郑国,也能让我郑国一雪前耻啊!”

祁律算是明白了,郑伯寤生说了这么多,他是想要天子把俘虏来的宋公交给他们处置。可想而知,宋公与夷要是交给了郑国,会落一个甚么样的下场,死都算是好的。

毕竟郑国和宋国是两个不同的派系,长久以来郑国和宋国因为都是中原大国,不停的征讨,互相攻伐,今日这个仇,明日那个怨。如今的齐国还处在“待机”状态,没有完全壮大起来,所以还是跟着郑国后面办事儿的,郑国和齐国最大的敌人就是宋国和卫国,如果能一举干掉宋国的国君,那么宋国必然陷入内乱之中,如此一来郑国和郑国的派系就能得到休养生息的空档。

祁律看了一眼天子,天子一身黑袍,端坐在席上,展了展黑色的袖摆,抬起手来,手肘支在案几上,微微侧头,手背支着自己的侧脸,似乎因着早起,还有些慵懒,用另外一只袖摆遮着,轻轻打了一个哈欠。

祁律心口“梆梆”狠跳两下,因着太傅已然明白了自己对天子的不良居心,所以怎么看怎么觉得天子俊美,尤其是那慵懒的模样,简直直戳祁律的心脏。

郑伯寤生看到天子如此慵懒的模样,却没有祁律那般心动了,因着他知道,天子的慵懒是做给他看的,明摆着不想好好儿的谈论这个问题。

果然,姬林开口了,说:“郑公,宋国的事情,寡人还要再想一想,至于要不要把宋国的国君交给郑公,寡人也需要再想一想,毕竟宋公有错,也是公爵,而郑公您……”

天子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但是郑伯寤生已经明白了,脸色难看了一个度。宋国的国君与夷是公爵封号,是五等爵位之中最高的一等,名为上公。而郑伯寤生只是伯爵,虽在这个礼仪崩坏的年代里,只要是有爵位的人,都可以被礼貌的唤成某某公,但是他们并非真的公爵,只是尊称而已。

郑伯寤生清楚自己的地位,伯爵和公爵之间还差着一个侯爵,如果天子让郑伯来处置宋公,这就是僭越的行为。

郑伯寤生心里不痛快,但是面子上很恭敬,拱手说:“是是,那寤生不打扰天子歇息,请天子再考虑考虑,寤生先告退了。”

姬林没有说话,摆了摆袖袍,示意郑伯可以退下去了。

祁律看着姬林款摆袖袍的模样,心中那种“老父亲”的感觉又升了起来,真的别说,天子的习学能力很强,即位之前不谙世事,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大男孩儿,而如今堪堪即位几个月而已,竟然学会了这么多,而且越来越有派头,已然从一只小奶狗,变成了一只小狼狗。

郑伯寤生退了出去,祁律立刻拱手说:“天子,宋国之事,万不能交给郑国来处置。”

姬林沉下脸来,冷笑一声说:“好一个老奸巨猾的寤生,把寡人当成了三岁顽童么。”

姬林自然也知道不能将宋公交给郑国处置,宋公的确是侵犯了郑国的领土,但是如果将宋公交给郑伯处置,郑伯一定会杀掉宋公,如此一来宋国没有君主,便会大乱,少了宋国的牵制,郑国只会变得更加强大,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而且……

祁律又说:“倘或郑伯真的诛杀了宋公,一定会把这个大帽子扣在天子的头上,宋公便算是再奸猾,终归是名正言顺的宋国国君,天子堪堪即位,绝不能替郑国背这口黑锅。”

郑伯寤生不可谓不狠毒,如果郑国真的杀了宋国的国君,还是在天子眼皮底下,如此一来郑国肯定要散播舆论,说是天子授意。

就算姬林想要扶持自己的干儿子公子冯作为宋国的国君,来控制宋国,但是相对于公子冯,宋公与夷才是名正言顺的国君,他并非夺权上位,而是上一任老宋公明摆着传位于他,就算宋公与夷好战,老百姓和宋国官员没几个待见他,如今的宋公也动不得。

在历史上,宋国的官员和百姓都喜欢公子冯超过宋公与夷,但是华督杀死了宋公与夷,迎接公子冯作为宋国的国君,却被公认成为奸臣,也是同样的道理。

在这个年代,名正言顺有多重要,可见一斑。

所以如今还不是撸掉宋公的时机,他们抓到了宋公,敲打一番,让宋国老老实实也就是了,绝不能给郑国这个浑水摸鱼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