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2 / 2)

春秋小吏 长生千叶 3174 字 6天前

姬林点头说:“寡人都知晓,太傅便放心罢,太傅还当寡人是三岁的小娃娃么?”

祁律心想着,天子怎么可能是三岁的小娃娃呢,三岁的小娃娃能长得这般俊美么?

姬林又说:“太傅苦心抓住了宋公和宋国的大司马,寡人绝不会辜负太傅的心意。”

祁律听着天子最后半句话,心里默默的想着,倘或是旁的心意便好了。

姬林见祁律发呆,还以为他困了,说:“是了,被郑伯一打扰,险些忘了让太傅安寝,快躺下来,甚么事情都歇息之后再说。”

祁律又被天子按在榻上,还给他拉过锦被盖在身上,姬林说:“太傅便在这里安歇,寡人在一旁批看文书,倘或有什么需要,太傅只管支会寡人便是了。”

祁律虽然觉得这有些不合规矩,哪里有臣子睡觉,天子干活儿的道理?但是睡在天子的榻上,抱着天子的被子,枕着天子的头枕,这诱惑力实在太大了,祁律没有反驳,正巧他也困得不行,躺在软榻上,就跟被人抽了筋似的,软的起不来。

祁律便老老实实的躺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闻到什么天子的味道,反而闻到了熏香的味道,锦被香喷喷的,又不甜腻,而且十分助眠,闭上眼睛,没一会子真的睡了过去。

姬林坐在一边批看文书,寝殿里一时轻悄悄的,这种感觉极好,太傅就睡在旁边,姬林只觉自己批看文书的效率都高了,再一抬头,马上便要正午了。

姬林见祁律睡得很香甜,但是怕他腹中饥饿,而且睡得太多晚上又该失眠,就走过去,坐在榻边,准备唤醒祁律。

姬林坐在榻牙子上,低头看着熟睡的祁律,唇角不由微微挑了起来。虽祁律的年纪比自己大,但是睡觉的时候竟如此孩子气,已经踢了被子,却紧紧抱在怀中,好像生怕被子跑了一般。

祁律的鬓发有些微微散乱,姬林抬起手来,轻柔的将他的鬓发捋顺,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祁律梦到了什么,竟然一把抱住了姬林的手臂。

祁律抱住天子的手臂,没有醒过来,反而沉浸在自己的梦中,将天子的手紧了紧,然后放在唇边,用嘴唇摩挲着。

“轰隆——”天子的脑袋险些炸了锅,他感受着自己手指上的温柔触觉,祁律的嘴唇不断的摩挲着他的手指,有些发痒,一直从指尖痒到了心坎儿里。

姬林一时僵在原地没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多享受一下这种酥麻的触觉,他有些贪恋,手指微微用力,反客为主,大拇指摩挲着祁律的下唇,越来越贪恋,越来越贪婪。

就在天子眼神发沉,想要进一步感受祁律口腔的炙热之时……

“嘶!”

祁律做了一个美梦,他梦到自己在吃大油条,大油条却活了,不老实,祁律一个猛虎扑食抱住大油条,然后张开嘴巴,狠狠一咬!

紧跟着,他便听到了油条的痛呼声,虽然只是低低的“嘶”了一声。

祁律心想,油条成精了,被自己咬了一下,竟然还会痛呼,他从梦中醒过来,慢慢睁开迷茫的双眼,便看到了怀里的“油条”……

根本不是甚么油条,而是天子的手指!

祁律的牙关还咬在天子的手指上,吓得祁律连忙松口,跪在榻上说:“律死罪,唐突了天子。”

姬林赶紧把手收回来,低头一看,有些哭笑不得,手指上一圈的牙印儿,没有咬破,但是还挺用力的。

姬林咳嗽了一声,说:“无妨……已经将近正午,太傅可睡醒了?”

祁律一看天色,马上都要正午了,连忙从榻上起身,他的头冠都给睡歪了,衣裳也皱巴巴的,姬林让寺人进来给祁律洗漱束发,没一会子,方才还一脸呆呆的祁太傅,又变的衣冠楚楚起来。

姬林见祁律匆匆的,便说:“太傅这般匆忙,是去甚么地方么?”

祁律回禀说:“回天子,律正想要去探望一番宋国的大司马。”

是了,宋国的俘虏抓回来,还没有处置,如今已经到了正午,祁律准备开启收服孔父嘉的第一步。

抓住孔父嘉,只是收服孔父嘉的前期准备,后期才是最重要的。

姬林好奇的说:“哦?太傅准备如何收服宋国的大司马?”

祁律微微一笑,说:“宋国的大司马忠心耿耿,愚忠一片,而且是个硬骨头,皮肉之苦自然是无法让大司马死心的,唯一的办法便是离间宋公与大司马,让宋公质疑大司马的忠心,最后大司马只会被宋公亲手推到天子的阵营来。”

昨天晚上抓住宋国的俘虏之后,祁律便已经安排了,把所有的俘虏全都关在圄犴之中,连同宋公与夷都不例外,全都关押在圄犴。

但却有一个意外,便是孔父嘉!

孔父嘉没有被关在肮脏阴暗的圄犴之中,而是被软禁在郑国宫殿之中,而且说得很好听,请孔父嘉来做客。

如此一来,这个事儿传到宋公与夷的耳朵里,宋公与夷肯定要有怀疑。

祁律又说:“但是宋公能坐到今天这个席位,必然不是个傻子,也不是个痴子,不可能如此简单的便怀疑大司马。”

姬林点头,说:“正是。”

宋公与夷之所以能上位,是最会装乖收拢人心的,如果他不乖,公子冯的亲爹,自己的叔叔又怎么会安心地把国君之位传给宋公与夷,还把亲儿子公子冯赶出宋国呢?

宋公与夷在收拢人心的事情上是一把好手,孔父嘉誓死为他效力,因此看得出来,宋公是个聪明人,而且是极其聪明的人,不可能因为这一点点的小事就中了离间之计。

祁律笑着说:“自然还有下一步,这下一步就是给大司马好吃好喝,给宋公吃糠咽菜,律还准备亲自下厨,为大司马理膳,如此一来,风声传到圄犴之中,宋公如此傲气,心里自然不能平衡。”

宋公虽然是个聪明人,但也绝对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离间,况且就因为宋公是个聪明人,他就算知道这是离间计,但依着他傲气又多疑的性子,对孔父嘉仍然会存有芥蒂之心,这便足够了。

天子觉得这是一个攻心的好法子,但是……

一听到祁律要亲自给孔父嘉理膳,突然便想到了日前在恶曹会盟之时,孔父嘉奉了宋公的命令来引诱祁律,两个人还醉倒在膳房里,祁律的头枕着孔父嘉的胸口睡觉,天子的酸劲儿立刻翻了上来。

天子的语气有些幽幽的说:“太傅为了一个宋国的俘虏,也是尽心尽力了,当真心辛苦了。”

祁律听着天子的口吻,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但一时也没听出来哪里奇怪,还恭敬的说:“能为天子分忧,律不觉辛苦。”

天子都要被自己酸死了,祁律还说不觉得辛苦,只好默默的叹了口气,也不能怪太傅,太傅对于感情这方面,到底迟钝了很多。

姬林便说:“不知太傅要给大司马做些什么美味儿,太傅如今要去给宋国人理膳,便不理会寡人了么?寡人好些日子没有尝过太傅的手艺了。”

祁律总觉得……天子在对自己撒娇,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不过祁律知道,有一件事情不是错觉,那就是天子睁着眼睛说瞎话,之前天子还吃过了麻酱小饼,怎么说是好些日子没吃过自己的手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