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击点很理想,左侧一棵又瘦又矮的刺槐树苗上,两只上下交配着的黑蝉,只在我刚趴下时停顿了一会儿,又开始刺耳的聒噪。
热辣的阳光烘晒着我,身体在厚实的伪装服内,酷似蒸洗着桑拿,额头和两颊的汗珠,颗颗果断的滚淌下来,坠进杂乱的草根下消失。
抬起手背抹了把汗水,再次把眼睛贴回到狙击镜,我不能直接打死八百米处隐藏的狙击手,因为两侧峰顶仅百米间隔。对面峰顶边沿上的狙击手,离我不足一千米,所以,我不能让他成为在前面捕捉猎物的黄雀。
根据前面的地形,从两个海盗狙击手的死尸位置,我很快推算出顶角狙击手的趴伏点。那家伙正卧趴在两个大石头中间,头顶缠满翠绿的藤条,还插了些小树枝伪装,上面的叶子,早给太阳晒得蔫巴。
只需一个子弹,就能打翻这家伙的头盖骨,但我没那么做,而是继续托高枪管儿,朝对峰边沿的海盗狙击手射窥去。利用几何原理,结合对面的山势,花费六分钟时间,在一条凹陷的石坑边沿,我望到一张绿乎乎的脸,正隐蔽在草叶后面,像咀嚼着什么。
对长满乱草的石坑扫描了三遍,都未发现异常,岂不料狙击镜孔再次回扫时,他忽然仰了下脖子喝水。专业狙击手的水壶,多采取吸管儿饮用,我想他可能喝不到壶底残存的淡水了,但为了润一润干燥的舌头,不得不拧开盖子,往嘴巴里灌倒。
身子掉进井里,靠耳朵挂不住。我本就锁定那片地带侦察,他即使不做出失误的小动作,也难逃脱厄运。但这却节省了我多耗费几秒甚至几分钟探寻他的时间,意义很大。
t型准线朝杂草后面模糊的绿面,左右摇摆了两下,便固定在中心线上一动不动,等待扣扳机的手指打出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