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疯似的奔跑,冲撞过荆棘的密林,翻滚过混乱的山石,直到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河滩,我才幡然醒悟,再跑下去不是办法,如此开阔的平原,往前跑得再快,也得死在敌人的子弹下。迫于无奈,我一头扎进泥潭。
污泥里有许多陈旧的死尸,横七竖八斜卧在黏浆内,我搂过三具腐烂恶臭的尸体,压在身下足足忍受了一天两夜,才耗走斯里兰卡的武装力量。
趁着凝重的夜色,我心有余悸的钻出来,昏黄的月光下,死水沼泽满目苍夷,窸窸窣窣的水草下,鬼火忽明忽暗。
那一刻,孤独感将我吞噬,仿佛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周身的皮肤刺痒难耐,借住混沌的月光,撕开衣服查看,浸泡惨白的皮肤,散发着浓浓恶臭,过敏引起得疙瘩层层片片的泛起,只可惜我的枪跑丢了,不然当时很有自杀的可能。
爬上污浊的河滩,身体早已饿得走不了路,看着那些饱餐人肉的河蟹,在我沾满黑泥的腿下肆无忌惮地爬来爬去,我最终抓起几只塞进嘴巴,咀嚼吞咽之后,随即呕吐出来,那种臭味强烈刺激着我,直到折磨的一切感官麻木,胃口才勉强接受这种脏食的充饥。
那个时候,如果出现一个杜莫,提醒我会拉肚子,将会怎么样的可笑,在活命与拉肚子之间,常人不理解那是种怎样的无奈,怎样的别无选择。但我现在,远没饿到那种地步,所以没必要冒险。
直到现在,我对生螃蟹的味道儿仍记忆犹新,尤其是掩护我逃过追杀的三具尸体,虽然黑朽糜烂,但仍能看出花季女孩的特征。我知道,这些无辜的人,多半是妻儿老幼,被某个组织强行押解上安达曼岛,给予秘密屠杀。
“嗨,我打下一粒果实,接住。”话音刚落,一颗半硬半软的无花果,朝我左眼飞来,被我下意识的抬手抓进掌心。
“快扔掉那只钓人胃口的螃蟹,它会影响你吃素食的欲望。”杜莫说完,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得意地笑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