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以来,他哪里在孟望川面前表现出来过这副不讲究的狼狈模样。裴青雀有些羞赧地垂着头,脚尖在地板上一蹭一蹭的,一时间也顾不得再去问些什么其他有的没的,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全都变成了:“先生,您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话音落下,孟望川久久不语,看向裴青雀的眼神里又多了一层复杂的情绪。
这时候裴青雀才从自己的尾音里琢磨出一点不对劲来——也对,哪有一照面,先让人家洗个澡的说法?
裴青雀尴尬地抬起头,几乎是有些心虚地瞥了孟望川一眼,那副手足无措的小模样看得男人直心软。
“我的意思是您的衣服被我,被我弄脏了,清洗一下会好很多,真的没有别的……”
“好。”
“啊?”
还在慌乱地解释着什么的裴青雀听到男人的声音时一愣,紧接着就看到孟望川骨节分明的一双大手开始拉扯起了自己的领带。
领带结被轻易地拉扯得松掉,纯黑的衬衫领口大开,男人的脖颈和形状分明的锁骨从衣领的缝隙中露出来。原本因为逸散得差不多了,影响可以忽略不计的信息素随着孟望川的动作又一次浓郁起来,木质香味在一瞬间充斥了整个大厅。
满意地看到鸟崽儿因为自己的信息素而变得呼吸急促起来,孟望川状似随意地把领带放在了对方的掌心里,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
“浴室在哪里?”
*
小洋楼里的家具大多都是已经被淘汰的产品,现在的市面上甚至找不到能够售卖它们的渠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一切都追求全自动化的现代社会,裴青雀却还要吭哧吭哧地亲自给浴缸放水。
男人全身赤裸,半阖着双眸靠坐在光洁白亮的浴缸之中,温热的水流通过入水口缓缓流进浴缸之中,水位随着时间而逐步上涨,漫过对方身体上线条优美流畅的肌肉。
浴室里氤氲着的水汽将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薄纱一般,模模糊糊地让人看不真切。
裴青雀掩着鼻子,在水位没过男人胸口之前将开关关掉,甚至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便飞也似地逃出了这一片狭小又高热的空间。
把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贴在厨房里冰凉的瓷砖墙面上,裴青雀这才来得及长舒一口气,脸上因为闻到了浴室里过于浓郁的熟悉的味道而升起的热度和潮红也随着四周的凉风而一点一点地消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