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妩的声音,赵云转过身,却是眉头拧起,满眼的不赞同之色:“你伤势未好,何不早让我知晓?”
王妩脸色有些尴尬,低下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以后要什么直接说,多在车上休息。”赵云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王妩只有点头。
从水潭回到王妩的马车,不过一百多步的距离,然而就是这区区一百步,在王妩那种小心翼翼地走法下,也显得格外遥远。
赵云突然停了脚步:“云得罪了。”
“嗯?”王妩还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赵云弯下腰,在她腿弯处一抄。一声惊叫还没出口,已然双脚离地,身不由己地腾空而起,被赵云打横抱起。
下意识地伸手圈住赵云的脖子的同时,王妩只觉得身下一股暖流汹涌而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皱眉闭眼,死死地夹紧了腿。
她的这番表情落到赵云眼中却成了另一番意思,尤其是还感觉到少女温软的身体在自己手中瞬间僵硬起来。
赵云不由喃喃又道了一句“得罪”,心如战鼓急擂,背脊挺直,手臂向外展了展,几乎是平举着将王妩托在半空。
王妩的身上还有隐隐约约的血腥之气,赵云眉头又皱了一下,缓缓深吸了口气,一言不发,一刻不停地快步往马车方向行去。
王妩在马车里窝了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着,也不敢乱动。
然而赵云认为她伤口未好也有好处,因为第二天一早,范成将烤好的鱼肉送进来给她的时候,还给她送来了厚厚的裹伤白布条。
尽管范成一脸好奇之色,但显然赵云应该事先关照过,他总算没多问,只留下鱼和布条,告诉王妩准备出发之后,就离开了。
王妩暗暗松了口气。默默看了一眼身下换下来的“加厚型内裤”,贴身的心衣已经变成了内裤,她原来还在发愁这本就不大的中衣,就算她能狠心不穿中衣直接贴身穿曲裾,一件中衣的布料也根本不够她撕下来换一天的。
有了这些白布绷带,她身上的那件中衣总算是保住了。好在有赵云“雪中送炭”。
虽说这些布条充作绷带能直接覆在伤口上应该算干净,王妩却还不放心,将中裤裤腿最上方的布料也一小块一小块撕下来,再垫在布条上隔开一层,就像是中衣最下面的那一截一样,这本就是会接触到最隐秘肌肤的布料,也是她目前为止所能找到的最干净放心的贴身材料了。
许是之前到底沾了冷水,又没好好休息的缘故,一连四天,王妩萎顿在马车里,就连烤兔子肉香对她都失去了诱惑力。
范成送来就勉强吃点,不送来她也不出声。就连热水,她也只是要了灌入水囊,塞进衣服里捂肚子,偶尔才抿一小口。
就这样,她把马车的帷幕系得死紧,好似坐月子似的将自己全全封在车上,生人免入。等到入了夜才下马车解决一下生理需求,顺便重复一下毁尸灭迹的工作。
可能是吃得少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她全副的精力都用来抵抗小腹一阵又一阵的钝痛,被马车晃着晃着,却没了晕车的症状。
靠着当年入山区支教培养出来的极度坚韧神经,总算在第五天晚间,王妩挨过了少女的初潮,彻底复活过来。
尽管那时,她的中衣中裤,已经不比比基尼多多少布料了。
也直到那天晚上,王妩总算在吃晚饭的时候走下马车,先将帷幕甩到车顶上,让闷了还几天的车厢里透一透气。然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将几天以来的腰酸背痛尽数舒展开来,这才发觉头脑发晕,腹中饥肠辘辘,浑身无力。
王妩四下望了望,却没有见到赵云。
细细想来,似乎从那天晚上开始,她就一直没见过赵云。
“这两天怎么不见赵将军?”王妩一把拉住送干粮过来的范成。
范成继续用招牌式的看怪物眼神上下打量王妩:“您……何出此言?赵哥不一直在您车外嘛,倒是您这两天……”
难道是故意避着她?王妩抿了抿唇,皱起眉头,一下子想到了症结所在。毕竟,水潭边上突然遭逢大姨妈这种尺度,连她这个现代人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天地良心,她也不想成天闷在马车里啊。王妩再次怨念了一下不合时宜来凑热闹的大姨妈,看了一眼手里的干粮,问范成:“赵将军可吃过了?”
“没呢,赵哥说了,要先巡营,巡完了再吃,切不可再因食惹祸。”小伙子满面自豪,好像这么敬业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因食惹祸?王妩撇撇嘴,分明是故意避着她!她吃饭时他巡营,那她晚点在溜出来“毁尸灭迹”时,自然就不会再碰到他了。
幽州在哪里,王妩是全无半点概念。可她至少知道,照马车这样的速度,这一路还长得很,之前一个疾驰三百里就能有张飞口中传出来的那种谣言,现在又何必再刻意避嫌?
瞥到范成手里还抱着一袋干粮,王妩劈手就抢了过来:“这样,赵将军巡营辛苦,我给他送饭去,你不用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