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捏过的下颌还泛着疼,凉纾近乎呢喃出声:“听他们说那是一位你极重视的女子,就这样死了也没关系吗?”
男人嘴角噙着笑,灯光剪出他如神祇般的轮廓,与外头的黑暗形成了两个极端。
“你被扣在黑市的两位朋友因你断手断脚、人头落地都没关系,何必担心我?”
凉纾手指用力扣着手心,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皮肉里去。
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唇角,“外人都传:顾家顾寒生不显山露水,逢人皆是三分笑……”
他伸手拍拍女人冰凉的脸颊,徐徐低笑:“逢人……”
顾寒生咀嚼着这两字,俯下身,手指曲起,捏了捏她并无多少肉感的脸蛋,嗓音极轻,“所以请凉小姐做个人,你放点儿血就有五十万,还贪呢?”
她努力扬起笑,眼睛成了两轮弯月。
那张脸,几乎是没有任何违和地从冷艳过度到了清纯。
“给我一百万,我身上的血随你救几个人都成。”
……
很久很久之后,顾寒生才意识到,当时答应她不是因为她随便让他抽血,仅仅就只是因为她,而已。
顾寒生负手站在落地窗前,灯光将他的身影拉的极长,背影看起来一副遗世独立的姿态。
房间里,医疗仪器的滴滴声不绝于耳。
但那根象征人生命体征的线,依旧没有多大的起伏。
他问,“血还是不够,是么?”
白大褂诚惶诚恐点头,“是……”
男人骤然转身,脸色阴晴不定。
白大褂看着他,语气三分无奈七分为难,“但她刚刚抽的量,几乎快达到献血的极限了。”
窗外一道亮如白昼的光掠过,不到两秒一道惊雷在天空炸响。
那雨似乎也下的更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