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半,顾寒生牵了凉纾的手一同离开办公室。
外头的人基本上都下班离开,凉纾也就任由他牵着了。
电梯里,顾寒生要吻她,凉纾躲不过,却也不甘心,揪着他的衣服,“顾先生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强吻别人?真看不出来您原是这样的衣冠禽兽。”
他低笑,并不放过她,但语气却是不悦,“你不是顾太太么?”
“……”她咬着下唇,虽然有些委屈,可却找不到话反驳。
顾太太的位置是她硬强求来的,顾先生要干什么自然也无可厚非。
从八十八层下来,要多久呢?
凉纾没算过。
但被顾先生从进电梯开始就……,到电梯到达声响起放开她,凉纾已然虚脱无力。
顾寒生吻她的时候,不算温柔,甚至可以说是强势。
凉纾觉得,他似乎把这几天的怒气全都发泄在了这个吻上。
绵长并且毫无章法。
事后,她怔怔地看着电梯光可鉴人的镜面,女人红唇潋滟,那一抹脂色悄然攀上了两颊,映衬得人面桃红。
至此,顾寒生还只字未提那天的事。
曲桉跟她说过,那晚顾寒生很生气,甚至不分青红皂白抓了那个网约车司机,后来顾寒生就离开零号公馆了,直到第二天她被喊去医院照顾她。
这中间空白的一个晚上,凉纾偶尔想想,就头疼。
她被顾寒生牵着朝他的车去,凉纾这才想起来她是司机送过来的,“小陈还在外面等我们呢。”
小陈就是司机。
“让他自己回去。”
凉纾脸上那抹红晕还没消散,但声音已经没有刚刚那种娇颤的水意了,在这地下停车场瑟瑟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好听,“我的意思是,你工作一天了,也累了,不如让小陈开车回去,你不用自己开车。”
“不用。”
再过十分钟,凉纾倏地就明白顾寒生为何要拒绝了。
男人将副驾驶位的车门打开,看着她坐进去,然后俯下身,手指掐着她下巴跟着人就亲了上去,但这次只是浅尝辄止。
等他从驾驶位坐进来,凉纾也刚刚低头系好安全带。
凉纾抬头,属于男性的气息就压了过来,眼前一阵昏黑,凉纾往后躲,但车里空间统共就只有这么大,她被男人困在座椅和他的胸膛之间。
紧接着,她人就被他半抱着往椅背里压。
对,刚刚在电梯里上演的事情,此刻不过是原原本本地在车厢里复制了一遍。
这个姿势不太方便,所以顾寒生掐着凉纾的下颌不准她动,半强制性地将她往自己这边带,凉纾气喘吁吁间,男人已经解开了她身下的安全带。
凉纾一个激灵,趁他松口的间隙,气息不稳地说,“四周都是摄像头,要是被人拍到了,影响多不好?”
他的唇掠过女人微凉偏硬的耳廓,语气偏轻佻,“你是名副其实的顾太太,哪里不好?”
“……”
又来了。
好像她算计了他,将原本属于别人的位置给占了,此刻他就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然后顺便享受自己的一切权利,将利益最大化,力求不亏待自己。
就譬如这从办公室,辗转绵延到车上的吻。
足够漫长,也足够……令人心悸。
凉纾揪着他的衣服,被他弄得没什么力气了,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等他将她放回座位上,凉纾却倏然抱紧了他的脖子。
“怎么?”
这倒是有点儿投怀送抱的意思。
她在顾寒生看不到的地方扁扁嘴,等着那阵从腰眼处突如其来的钝痛缓过去,“腰疼。”
顾寒生低头仔细地将安全带给她系上,嘴角勾勒出笑,“亲两下就腰疼?那你预备着今晚之后别从床上爬下来了。”
“顾先生也没厉害到这个程度,上回那么不会疼惜人,到最后我不还是挺好的,可见你讲的话有夸大的嫌疑。”
“挺好的”这三个字,属于凉纾自己夸大了。
事实上,那天早上她从酒店离开之后状态挺不好的,浑身都不爽快,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疼,像是被卡车碾过,然后整个人又重组。
是极其难受的。
但她这么说,只能愉悦愉悦自己,在顾寒生面前,讨不着半点儿好。
凉纾见他脸色有些不悦,倒是率先服了软,“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吧,我为了救你的小情人丢了那么多血,天天都觉得难受着呢。”
“现在觉得委屈了?”
她看着昏暗光线下的男人,立马笑着摇摇头,“自己选的路,当然不能够委屈。”
“那就好,”男人眉梢眼角掠过淡淡的冷意,嗓音低沉,“我不仅要抽血,还要扒皮抽筋,吃肉啃骨。”
“……”
这话不像是顾寒生能讲出来的,凉纾识相地闭了嘴。
路上。
凉纾问他,“我听佣人说你把阿云送走了,是因为我吗?”
顾寒生回,“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男人视线平视前方,没什么反应,立体的五官在头顶一闪而过的路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莫测,“要咬人的狗,留着也没用。”
“听她们说,它跟着你很久了。”
他侧头睨了她一眼,“所以要把它接回来么?”
凉纾耸耸肩,知道是自己自讨没趣了,“那还是算了吧。”
……
凉纾洗完澡出来,没在卧室见到顾寒生,便先上了床。
看了会儿手机就有困意了。
瞅了眼时间,十点半,这个时候睡觉正合适。
于是只给顾寒生留个壁灯。
自己也很识相地只占了这张大床的三分之一。
零号公馆客厅。
曲桉只觉得拿在手中这两千块沉的很,她忙地将手中的钱递给顾寒生,“先生,这钱我怎么能要,您平常从来没亏待过我们,这钱我可万万不能要。”
男人扫了眼她放在矮几上的现金,脸上难得有了点儿笑,“太太说借了你这钱,要还么?”
这话问的曲桉一怔,过了会儿才低头,“太太说,要还的。”
“嗯,这就行了。”
顾寒生不缺这两千块,但是凉纾没有道理还欠着别人的钱。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位顾太太真的窘迫到了这种地步,连一款手机都买不起。
曲桉见男人脸色又恢复如常,她便说,“太太下午还给您买了礼物呢,我猜着她肯定没跟您说。”
闻言,男人眉头微拧,“礼物?”
“对呢,太太费心思选了好久呢,又怕您不喜欢,又问我您的喜好。”
“她买了什么?”
将近十一点。
顾寒生洗漱完毕,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正处于熟睡中的人,一张脸半藏在柔软的枕头间,倒是显得没那么张扬。
对了,曲桉说她买了礼物。
往衣帽间去,他很容易就看到了那个突兀的包装袋,还算上道,知道买东西哄人。
……
凉纾后来是被人吵醒的。
朦朦胧胧的光线下,她实在是没办法在那种状态下继续睡,有东西游走在身上的感觉太差了。
只是,微微张开眼睛,视线里就是顾寒生的脸。
他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盯着她,“醒了,顾太太?”
环境还很昏暗,凉纾眨眨眼,“天亮了么?”
“还没。”
“那——”
此刻,凉纾才意识到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她不着寸缕。
刚刚有奇怪的触感传来,凉纾抬眸去看他的唇,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但顾寒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
第二次的翻云覆雨,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的。
凉纾觉得顾寒生趁人之危,便有些不高兴,“顾先生这是在强人所难,我当时都睡着了。”
他低头咬住她的耳垂,从胸腔里蔓延出来沉沉的笑意,“后来不是醒了么?”
“被你弄醒的。”
她闭着眼睛,享受的同时也会哼哼两声,“腰疼。”
顾寒生却更加不顾她的感受,只当她是在服软,可床底之间,服软有什么用?
只能使男人变本加厉罢了。
结束一轮,顾寒生看着她汗湿的脸,语气都软了半分,“下午买东西被人欺负了,为什么忍气吞声?”
凉纾懒懒散散的,浑身跟没有骨头似的,“没有呢。”
“曲桉都交代了,”他捏着她的下颌,“不管顾客有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身为导购,都不能带轻视意味儿低看别人,这是做人的基本。”
她闭着眼睛哼哼两声,“看不出来,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顾先生三观还挺正。”
“所以为什么被欺负了还不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