膈应(1 / 2)

程歌苓的经纪人问完,视线便一直紧紧锁住陈羡,企图从陈羡脸上看出什么细微的表情变化出来。

自从程歌苓割腕之后,经纪人便发现她的状态以前有些区别。

伤好之后,她依然出来工作。

她参加综艺节目,有可能会盯着主持人看很久,而拒绝回答主持人的话。

ng好几次之后她才会重新进入状态。

对此,电视台跟监制颇有微词,但碍于程歌苓的身份,这些人也仅仅是停留在有微词这个阶段。

节目结束后,经纪人就她这个情况跟程歌苓本人提了一下。

也不是责怪,陆瑾笙的人谁敢责怪呢。

谁知道程歌苓完全没有理会经纪人的话,她只在后台收拾自己的东西时抓着陈羡的手臂,有些患得患失地问经纪人,“你觉得刚刚那个主持人和我像吗?”

整场下来,经纪人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在程歌苓身上,哪里关注过其他人。

于是她随口说,“她哪里能跟你比。”

但程歌苓不罢休,她揪着经纪人的衣服,“你再想想,她真的跟我不像吗?”

经纪人又好好地回忆了一下,害怕程歌苓再这样,于是她说,“有一丢丢像而已,可能是妆容问题,但歌儿,她就一主持人,地位哪里比得上你?”

甚至于,经纪人没懂程歌苓的点,她将梳妆台上的的恭喜全都一股脑地装进袋子里,“快别想这么多了,你今天的ng了好几次,电台跟监制方都有些不满,若是搁一般的明星,他们早来找我哔哔了。”

经纪人自豪又骄傲地笑笑,“但是因为你是陆先生的人,他们就算再不满,也只能在心里憋着。”

然而程歌苓完全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保姆车上,程歌苓一直盯着车窗上自己投上去的影子。

经纪人以为她还在想今天录制节目时那个主持,她转身宽慰程歌苓,“歌儿,你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别去想一个主持人了。”

“说到底,咱们现在的地位还只是在中流,跟那些顶红的明星没法儿比,所以以后咱们不能再这么佛系了,我努力给你接更好的剧本和大电影,咱们也往顶流的方向发展。”

程歌苓依旧没有离开自己的脸,她眨着眼睛,对一切都好像不在意的样子,“顶流又有什么意思呢?”

经纪人叹气,握住她的手,想起最近娱乐圈的风向,“曾经陆先生大手笔在你身上砸钱,拍电影拍电视剧,但你都不care,甚至还有退圈的打算。”

“但是歌儿,有钱人的恩宠不过朝来夕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有了。你看当红天后阮芸芸,曾经连她跟顾先生好事将近的绯闻都传出来了,顾氏当时从没对此事做任何回应,阮芸芸方还就此事大肆炒作,让很多人都以为这是真的。”

“可后头呢?还不是吹了。前一脚阮芸芸还和顾先生的绯闻满天飞,后一脚顾寒生就跟其他女人扯上关系了,还有她阮芸芸什么事?”

“但阮芸芸聪明啊,她跟顾寒生传了那么绯闻,先不论她跟顾寒生是不是真的,她真的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往上爬,到最后,她虽然情场失意,但是职场得意啊。人家现在这个身价,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了的。”

也不知道程歌苓有没有听进去她的劝,经纪人接着就将话绕到她身上,循循善诱道,“歌儿,你甚至比阮芸芸还要好运一些,他们是打擦边球,陆先生那可是实打实地在捧你啊,只要我们上点心,难道还不能大红大紫吗?”

至此,经纪人觉得自己已经其中的利害关系跟程歌苓分析了个透彻。

但程歌苓这时却将手指从经纪人手中抽了出来,她缓缓转头,指甲紧紧掐着手心,闭了闭眼仿佛用了极大的勇气说,“陆瑾笙他有喜欢的人了,他最爱的不是我。”

经纪人以为她是心情不好,在说气话,于是笑笑,“怎么可能?你是大家公认的陆先生的女朋友,他对你的好,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只有我是疼在心里的,”程歌苓摸着自己的心脏,顿了顿,“我在他皮夹里看到过一个女人,我跟她……”

“长得有些像。”程歌苓牙齿咬着下唇,问她,“你说陆瑾笙是不是把我当成一个替身?”

经纪人有些时候觉得程歌苓是被陆瑾笙给宠得太过了。

她动了心也付出情,陷入了感情里无法自拔。

有关陆瑾笙的一点点风吹草动她都表现得如临大敌,就好比陆瑾笙钱夹这个女人。

且不说这个女人是真的存在还是怎么,程歌苓的心态就没放对。

经纪人当时安慰她,“歌儿,你看这么些年,陆先生身边有出现过除你以外的其他女人吗?没有是吧,这谁是谁的替身还不一定呢。”

但这天晚上,经纪人当场见证了陆瑾笙的对程歌苓的“残忍”。

她想起程歌苓之前的害怕跟恐慌,于是没忍住追出来问陈羡。

陈羡是跟陆瑾笙最近的人,经纪人没那个胆量直接去问陆瑾笙,但是问问陈羡还是可以。

此刻,她在惴惴不安地等陈羡的答案。

然而陈羡却抿唇笑开,双手抱胸,朝诊疗室里看了一眼,护士正往在给程歌苓打麻药。

陈羡说,“别担心,替身也不是这么容易当的,要真把你们说的那个女人揪出来,她只会比你们程小姐更惨。”

陈羡用更这个程度副词。

但经纪人全然没有在意这点,她只看到表面的意思,那就是:程歌苓比其他人在陆瑾笙心里的地位都重要。

经纪人放心了,她笑眯眯的说,“谢谢陈秘书,我们歌儿就是爱惨了陆先生。”

凌晨六点,陆瑾笙不知所踪。

陈羡去病房看了看凉纾,又去看了看梅姨妈,然后离开了医院。

七点左右,顾寒生从零号公馆出发前往医院。

昨天夜里,医院的保镖给季沉打电话,说有另外的人进了这一层病房,他们跟那帮人发生了点儿冲突,核心的区域也就是凉纾所在的区域他们已经失守了。

当时是凌晨三点左右。

有驻守在凉纾病房附近的保镖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醒过来,就立即向季沉汇报了情况,但凉纾毫发无伤。

季沉在思考要不要将这事告诉顾寒生时,医院那边又传来了消息。

说昨天夜里有个女明星受伤入院,这个女明星的关注度不小,她还是陆氏负责人陆瑾笙的女人,院方跟陆瑾笙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将那整栋楼都排查的干干净净。

既然凉纾没出什么事,那么季沉就再没有给顾寒生汇报的必要。

顾寒生第二天要出差,早上九点半的飞机。

早上六点多七点不到,司机驱车赶往医院。

黑色幻影在一片夜色朦胧里缓缓驶出公馆大门。

接着不到一分钟,车子来了一个急刹车,司机忙朝后头道歉,“先生……前方有人拦车,我差点儿撞上人了。”

昨晚没休息好,这会儿男人正闭目养神,眉目之间情绪十分寡淡。

闻言,他抬头,昏黄的路灯光影下,有一道人影拦在车头,那距离极近,如果不是司机反应够快,那车子绝对会撞上她。

这人是齐真。

齐真站在车头前,双手排开,冲车里的人道,“顾先生,求您不要这么残忍,求求您听我说一句……”

1月13日凌晨,顾先生现身公馆佣人所住的那栋楼,给公馆所有的下人来了一场杀鸡儆猴的好戏。

司机虽然没亲眼见到,但这事他自然知道。

他朝后视镜看了眼,见顾寒生已经打开了眼皮,他方才回头说,“先生,我下车赶她走。”

零号公馆占地面积大,从公馆门口到最外头的保安亭还有一段距离,一般人顶多在外围保安亭就会被拦住,但齐真好歹在这里呆了两年,要进来不是难事。

顾寒生对外头的情况丝毫不关注,但过了足足五分钟,司机也没能搞定。

他下车走过来时,司机两鬓的汗水都流下来了,他回头对上顾寒生的眸,表情十分抱歉,“先生我……”

男人手掌一抬,司机识相地闭了嘴退到一边去。

清晨七点还不到,又是冬季,夜色还很浓重,四周的景物模糊,灯下蛾子都没有,洒下来的光也清冷的。

齐真怔怔地盯着距离自己不到两米的男人,他高高在上,他清癯疏淡,他淡淡地负着手,眸光像深潭,像古井。

齐真鼻头一酸,她还是想不明白,那个女人将这个宛如九天神祇的男人的尊严都踩在了脚底,他还能护着她。

“三分钟。”顾寒生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淡漠的眸子扫向她。

“顾先生,这两年我在零号公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后面就算我有错,但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零号公馆好,为了先生您好……我从来没有肖想过要攀龙附凤,但……”

齐真想到此前的一些事,心头的委屈便如同荒草过境。

她一边落泪一边说,“但顾太太不该是这样的……”齐真普通一声跪在地上,仰头看顾寒生,“我知道我不该说这话,但先生我只揭穿了她一些本来的面目,为何您要对我赶尽杀绝?”

“我母亲常年生病,父亲残了一条腿要照顾母亲不能出去工作,我还有正在上初中的弟弟,我被您赶出零号公馆后找不到任何其他工作,您何必对我如此残忍?”

没了零号公馆的高薪工作,齐真接受了这个落差。

她是大专学历,刚开始还想找几份体面的工作,但对方不要她。

后来就连去应聘餐厅服务员这类的人家也不要。

齐真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明明凉纾心思就各种不正,她只是将凉纾的秘密抖了出来,却要遭到顾寒生如此的对待。

齐真本以为,她现在的下场是凉纾的下场才对,却没想到顾寒生勃然大怒的对象会是她。

对顾寒生这类人来讲,自己妻子都将旧相好藏到家里来了,不生气才怪。

可她千算万算都算不到顾寒生会是这样的反应。

眼下,她说完这些,面前的男人脸上也并没有丝毫动容,他嘴角甚至勾勒起阴恻恻的笑意,一一句话便粉碎了齐真的心里的幻想,“你凭什么觉得被我顾寒生亲自辞退的人别人还敢要?”

齐真瞪大眼睛,仰头仰得脖子都酸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