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身下拿出份文件,“你自己好好看看。”他抽出根烟,吞云吐雾间瞅着凌霆抽出,看着看着凌霆手抖了起来,脸色比在办公室时还白。
他瞳孔蓦地放大,丢下手中的dna报告,倏然就伸手揪住凌越衣襟,“你是不是早就不想要我做儿子,觉得我是你的耻辱,所以编出这么份让人毛骨竦然的报告出来?你要抛弃我,你早一点说,不必绕这么个大圈子!”他很愤怒,镜片后面的眼睛里既有怒火又有伤悲。
“这种文书,我伪造得出来?你看看日期,这是我还在昏迷时,啸天申请的。杨笠堂用杨曼如威胁他,说要是不把西区‘齐山食品’的地给他,将来杨曼如进了门,要他好看!而当时,他对刚进门的你态度急剧转变,啸天才怀疑上的。”
凌霆检索大脑,隐约是有这回事,当时去“雷霆”打听男人消息时,办公室里杨笠堂和凌啸天气氛就有些异常。
dna检测是凌啸天做的??一想到是凌啸天而不是凌越,他全身的力气猛然就消失殆尽,手一松,跌坐地上。
这么说来,几个月前凌啸天就知道他不是凌越的亲生儿子了!他这二十年,一直嘲笑凌啸天是野种,事事针对他,他明明可以用这件事重重打击下他,可为什么凌啸天会放过这个机会?争了这么多年,他居然和他身份一样。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不是凌越的亲生儿子??!
“如果你不相信,你自己可以再去验一次。本来,我也不希望他是你的生父。当年是他陷害了你母亲和我,让凌家妻离子散,害凌家二十几年一直抬不起头!而你变得胆小怯懦也是因为你一直以为你是兄妹有违人道的。你本可以独挡一面,更胜一筹,可是你不接家族官司,出多高的价你也不接,所以在律界,你一直被人笑话,说你是怪胎。”
凌霆的确不接有关人伦的任何官司。曾经有对隔了三辈结婚了的富豪夫妻,生了个女儿,出意外死了。因为是公司多年合作的客户,他去吊唁,听到死者父母是表兄妹,回来就解除了跟富豪公司的合约,还打电话告诉人家,他决不会跟这种家庭的人合作,把对方气得暴跳如雷,告他破坏名誉。后来还是凌越上门陪罪,送了很大的一份礼,富豪才罢休。
凌霆不敢相越说的都是事实。如果杨笠堂当真是他的生父,又是绑架他,害凌啸天的人,那母亲跳海是不是也跟他有关系?母亲阴魂不散的不肯离开,难道是跟杨笠堂有什么隐情?
母亲的谜,除了杨笠堂,就只有沐雨落能够解开,她是唯一能知道真相的人。可是,他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所以,我现在很想知道,如果杨笠堂让你回去,你是要回杨家还是留在我身边?我首先得跟你表明我的态度,杨笠堂三番两次想要我的命,我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男人嘴角勾起一丝阴冷,“我估计你母亲的死,跟他也脱不了关系。所以,你和沐榕现在不可以!”
凌霆心神不定间听到他提到了沐榕,幽深的眸子猛地收缩。
这身世就是个惊天霹雳,可也意味着是他和沐榕能结婚的转机。只要一登报,承认自己是杨家骨血,跟沐榕就堂堂正正,不落人口舌。可又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被杨笠堂当枪使,处处受他怂恿跟凌越做对,昨晚他借着相亲跟他可怜兮兮的说,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想借他的股份担保,他答应了不算,还决定送他百分之三,以报他多年的照顾之恩。
他摘下眼镜,故作镇定的想重新擦了下镜片,可惜他过于紧张,力度没把握好,一只镜腿扳折了,他恼怒地丢下断腿的眼镜。
男人燃了第二根烟,袅袅的白雾悠悠升腾起来,把他线条硬朗,轮廓分明的脸,笼罩得高深莫测,“你得先跟杨笠堂的把关系理清。那个人既是你的生父,又是凌家的仇人。我们两个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你要站哪一边就看你的了!我听说你要把‘卓越’股份的百分之三给他,你知道他现在手上有多少‘卓越’股份吗?你祖父卓越的股权早几年就转让到他手上了。我问过你祖父,他根本说不清他的股权是什么时候转让的?他现在至少有‘卓越’百份之十六的股权,如果加上你给的百分之三,你想一下,你还剩多少?我手上都只有‘卓越’百分之十七,啸天有百分之六,你的恐怕还没我的多,再给他的话,只要他拉上几个小股东,就可以赶你下台。虽然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赶你下台?可依他这么多年热衷权力的贪婪本性,他决不会想屈居你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