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小商人到了行会里面,连个座位都没有,不但如此,连喝杯茶,都要被人说。”他兄弟也在一边插嘴。原来如此,想来这行会之中,已经怨声载道了,而陈老爷想出的法子,是要打击像竹叶他们这样的牙行,然后更加收紧这边的生意,这样的话,行会赚的钱会更多,至于那些没门路的小商人,只怕就更赚不到银子了。陈老爷可真是毒啊,那为什么,李大郎兄弟还要听了陈家的话呢?
翠柳还在思索,李大郎就已经叹气:“我们兄弟,这是做生意久了,穷的很了,也想着要家里婆娘穿的光鲜点,有个把下人伺候,家里的孩子,读书的时候不担心笔墨的钱。所以陈家找来,并且承诺,除了这五百两银子,以后行会中给我们更好的价格,我们思来想去,左右都是为难,既然如此,那就为了银子,做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翠柳这话说的李大郎面色羞惭:“江大爷,这会儿听了你说的,我们才晓得,我们选错了,帮着陈家,就是助纣为虐。”
“对!”他兄弟们也在一边附和,夏天青的声音突然想起:“什么叫助纣为虐?”
见夏天青突然走进来,翠柳一脸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还在行会那边,木恩跑来说,说货栈里有客人,所以我就回来了。”夏天青轻描淡写地说着,但翠柳相信,他一定在外面听了很久,那自己说的话,他听了多少进去,以及,自己说的这些话,到底有没有道理?应该是很有道理吧?翠柳浑然不觉,自己这会儿是像个学生,想要得到先生表扬的态度。
李大郎等人从对话中听出这就是夏天青,他们弟兄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李大郎就带着兄弟们行礼下去:“夏大爷,我们也是,也是被人蛊惑,这才上门来。”
“李大爷请起!”夏天青伸手扶住他们,对他们笑着道:“商人逐利,这本是我们的本等,别说你们觉得这事你们会做,就算换了是我,我也会徘徊一二,然后才会想,到底要不要做。”
“夏大爷着实太客气了。”李大郎这会儿简直是如坐针毡,对着夏天青不晓得该说什么,夏天青含笑:“这也是我说的,行会,本该是众人的行会,是该为大家谋福的!”
“说的太对了!”李大郎连连点头,又觉得这样不对,站起身对夏天青接连打拱:“夏大爷,您担待我们兄弟几个,都是穷狠了的人,听说有个机会就不管不顾地来了,若不是江大爷在这细细地说,我们还不晓得我们做错了。”
说着李大郎又要带着弟兄们给夏天青磕头,夏天青双手扶住他:“商场如战场,这也是平常事,我并不会怪罪你们。”
这句话说的李大郎越发惭愧,跟在夏天青身后的伙计这才松了一口气,众人说笑一会儿,夏天青又让伙计重新去要了一桌子菜,众人围着团团坐下,这回就是夏天青在说话了,就听夏天青在那说他对行会的设想,听到以后行会不会再直接从商人们手中买货物,而是像原先一样,让牙人们从中说合。李大郎就拍了下桌子:“好。好,能有这样说法,我们就放心了。夏大爷,我也不瞒你,我家中又个堂叔,也是曾在这广州做过生意的,只是后来折了本。他常说,这地方,遍地都是黄金,就看你肯不肯去捡,还说,这里的人,都要小心谨慎。我们兄弟听了这些话,又商量了好几年,这才凑了些银子,贩卖了些货物,来到这里。”
翠柳听着李大郎说的经历,看来来到这里的商人,不管本钱大还是小,赚的多还是少,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发家致富,毕竟,吃那么辛苦,就是为了赚钱。而行会,从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李二郎已经开口说话:“行会开头还好,后面越来越过分了,我们又没有门路,就算是来到你家,也是求了许多人,才寻到的。”
难怪那日,伙计对翠柳那样横眉竖目的,原来这地方,一般人还不能来。行会想从中赚多多的银子的心,昭然若揭。夏天青已经叹气:“是啊,行会,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夏大爷,您放心,您以后说什么,我们兄弟们都会去做,我们苦了这十多年,不外就是多赚点银子。”
“对,谁不想让婆娘穿的好些,儿子读书的笔墨银子不费事。”李大郎的兄弟们也激动地喊起来,还有一个尖着嗓子说:“我啊,还想再娶房漂亮媳妇呢!我这断了弦,都三年了,还没说好媒。”
众人都大笑起来,那人不好意思起来。夏天青站起身:“是,大家都这样想,那就最好不过,明日,我就会去行会,你们都跟我去。”
“我也可以去吗?”翠柳激动地问,夏天青摇头:“你不行,你还是要在这货栈里,好好地学你要学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