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什么?”翠柳反问,夏天青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木恩脑门一下,木恩用手抱住脑袋,对翠柳悄声说:“我们太太说了,再不行,就把人送到广州来,当即就成亲。”
这是,非要逼着夏天青成亲啊,翠柳从没想过,原来男子也会这样被逼迫,忍不住笑的更大声了。夏天青摇头:“你就别笑了。”
翠柳还是忍不住笑,过了好一会儿,翠柳才道:“有了,若真的送了来,你就说,你已经在广州娶了一房,虽说是不告而娶,却也是人之常情。若真要把人送来,那只有做妾了,夏伯母的侄女,想来也不能做妾。”
“什么馊主意?娶了一房,这房子呢,人呢?难道我还现买一个人去?”夏天青拿着手上的扇子就往翠柳脑门上打,翠柳并没等他打到,就往后退了一步:“这人啊,不就是现成的,你去和竹叶说一声,她必定会帮你这个忙,至于宅子,那就更好寻了,这四周不都有那招租的屋子?你去寻一个三进的院落,岂不比住在这客栈里要好。”
夏天青抓过翠柳就要打:“胡说八道什么?这什么竹叶,我要真敢这样做了,老苏他就,他就……”
“我怎么了?”说老苏,老苏就真的来了,这三年来,老苏的变化也很大,不再是原先那样,而且器宇轩昂,若不是翠柳亲眼看着老苏的变化,还真有点不大敢相信,这个老苏,就是和自己初次见面时候的老苏是一个人。
“我们不过说竹叶……”翠柳话没说完,夏天青就把翠柳往木恩那边一推:“你江大爷今儿只怕也是头一天回来,木恩啊,你送他回去,可别再听他胡说八道。”
经翠柳这么一闹,木恩面上的愁容也全都消失了,答应着就带翠柳往院子门外走去,老苏却已经道:“其实呢,这些年我也瞧出来了,竹叶她是不喜欢我的,就算我对她再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比我强,你要是喜欢她,就去和她说,我不会说半个字的。”
夏天青是真的没有想到老苏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愣了下才道:“你不要听翠能胡说八道,休说我对竹叶并没有那份心,也不能这样亵渎了。翠能他也真是,平常都是好好地一个人,为何这会儿,却这样说竹叶,若竹叶晓得,定然会气恼。”
“竹叶会恼我们两个,却不会恼江兄弟的!”老苏只说了这么一句,夏天青仔细想来,确实如此,不由哦了一声:“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翠能觉得,竹叶对他有情,他却已经另有妻子,不愿意亵渎了竹叶姑娘,才故意这样说的?”
一说到感情方面的事情,老苏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长叹了一声,这么多年,夏天青看在眼中,也晓得老苏只是一个人在这单相思,而竹叶那边,是定然不会有半分松动的。因此夏天青拍一下老苏的肩,就对老苏道:“罢了,我们不说这个,这去过年前,行会今年的账已经送来了,这会儿我瞧着,比前年又多了几分利。不如,今年给竹叶的利,由你送去,也好让你和竹叶,见一面?”
自从竹叶正式进入行会以来,老苏就极少能见到竹叶了,或者说,竹叶不再像原先一样,那么轻易出来见人了,她一般只让手下的姑娘们和通事们出来见人,至于别人,很少能见到她。她渐渐地,变成了珠江上的一个传说,一个出身画舫的女子,却不甘愿这样过一生,也不愿意从良,在宅院中过了后面的日子,而是像要做出一番事业来。称赞的有之,羡慕的也有,但更多的,却是觉得竹叶这样做伤风败俗。
本来啊,画舫之上的女子,若有人能为她们赎身,从良后在宅院过了平淡一生,也会被人称为一个好人,而寻不到人从良,那到年纪渐长,就买几个女儿回来,在船上过着迎来送往的日子,也算一种活法。唯独不从良,不买女儿回来,而是正正经经地,开一个牙行,做一门生意,却变成了伤风败俗的,被人唾弃的事情。这也算是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