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程翼帆的床边，湘如试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只是他那面无表情的僵硬的俊脸实在让人看不出什么，这让她想起了毅。毅想着事情的时候也是那种表情。

良久，程翼帆转身无力地笑了笑，“嫂子，你会帮我吧？！”

微笑的勉强，语气的无助，眼神的空洞，吓到了湘如。

看着程翼帆的眼睛，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此刻，身体语言的支持胜过任何言语。

程翼帆的微笑有了些许温度，他转回头，看着前方，“嫂子，你和大哥一样，都那么替人着想。在别人的印象里，我一定是一个很差劲的人吧？”

程翼帆陷进自己的回忆里，“也许是天生放纵，或者是上辈子是死在牡丹花下，所以这辈子我总是不停地周旋在不同的女人之间。有年轻的，比我大的，黄皮肤，白皮肤……嫂子，你知道吗？我交过的女朋友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个。”

湘如没有回答，静静地听他说。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会这样，不停地流连于花丛中，乐此不疲。很多时候，我根本连那些女友的长相都没有仔细看，就和她们交往。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和她们发生过关系。我这样说，也许没有人相信……有谁知道，我这个花花公子竟然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下手，说出去应该没有人相信吧？”

……

“对雅蕾……对雅蕾也没有吗？”

程翼帆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湘如的眼睛，很郑重地说：“没有。”

湘如倒抽一口气，被他这个答案吓到了。

他这句“没有”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

棠棠……棠棠不姓程的意思吗？

“嫂子你不相信？”

“……我不是不信，只是这个……这个消息太令人……”

“不敢相信是吧？”程翼帆有些讽刺地笑了。“我想，就是爸爸，仇伯父，大哥……甚至雅蕾……都不肯相信吧！”

湘如其实不是不敢相信，其实她看到他对她提起棠棠的反应的时候，她就觉得不是一个作为父亲对孩子该有的那种反应。

那时她就有所觉悟，但是……她情愿是自己猜错了。

可如今是翼帆自己说出来，让她不得不相信确实是这样。

面对这样的真相，湘如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对程翼帆说什么才可以抹去他眼里的伤痛。

“其实，我在车祸发生的瞬间，就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每日纠缠在我梦中，那个可恶的笑声，冰冷的话语，以及那一直模糊不清的脸，在车祸的那一瞬间，我全部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车祸的时候就已经想起来了？”

“是的。在医院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早已经醒来了。听着雅蕾的哭泣，我很犹豫。我本来打算一直睡下去，不醒过来的。想了两天，我才决定醒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那为什么，为什么和我说？”

“因为你发现了我，发现了我的隐瞒。因为我不忍心看着大哥为了我的事情在奔波，因为……因为我今天看到了闪过在我病房的一个人。嫂子，我必须说出来。但是，我只能说给你听，告诉你真相后，让你帮我。然后我继续装我的失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